晨光透過窗簾，齊斯遠就醒了。

    昨夜他睡得很淺，蕭颯走後，一直有很多念頭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蕭颯的講述幫他理清了前因，但細細想過後，依然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

    比如現在為什又有人盯上了那個塵封多年的水下研究所，又為什想要疫苗體的命。滄瀾今年的瘋癲案到底隻是大潮帶來的巧合，還是有人在幕後推波助瀾。皇家魔法學院和歸夢都被滲透了，足見對方蓄謀已久，他們到底在圖謀什？

    齊斯遠揉揉太陽穴，先把蕭颯帶來的情報整理了一下，郵件告知了幾個夥伴，不多時就被梅映和歐陽睿的訊息轟炸了。幾人討論了一陣，沒什頭緒，這才發現玄珠和聞舟沒有出現。

    齊斯遠點頭讚同，拿出玉簡聯絡他倆，結果兩人都不接通訊。

    “這是在幹嘛？”三個人的神經一下子又緊張起來。畢竟他倆也遭遇過襲擊，這一失聯瞬間就讓人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幾人又試了幾次，還是沒有回應。所幸在齊斯遠最後一次打過去的時候，晏聞舟接起了通訊。

    “喂，斯遠。”對麵似乎很吵，晏聞舟的聲音在一片喧鬧聲中變得很是飄忽。

    “你在幹嘛，講話方便嗎？”

    “你等等。”晏聞舟舉著玉簡往外走，找了個僻靜角落：“有什事兒？今幾位皇子和皇後來學院視察，辦了個舞會。剛才在覲見皇後，我玉簡提示音全關了，玄珠現在還在陪皇後聊，不知道什時候能脫身。”

    “發你的郵件看了嗎？”齊斯遠鬆了一口氣，畢竟人沒事就好。

    “看了。時間表和我們自己理的倒是對的上，我覺得還是比較靠譜的。”晏聞舟壓低了聲音：“另外我也找了學院一些老資格的人問了問，得到的消息和你那邊差不多，起碼歸夢確實是從皇家魔法學院另起爐灶建起來的，兩家在七八十年前也確實有過合作。可惜還沒來得及跟你們探討就被逼著去覲見了。”

    “聯係不上你們，我們很緊張。你們沒事兒就好……”齊斯遠“好”字剛出口，就聽見那邊傳來一聲爆響，驚得他手一抖。“聞舟？怎回事？”

    “完了，禮堂那邊？”晏聞舟震驚地回首，看見舉辦舞會的禮堂正在冒出滾滾濃煙，藍紫色的火舌吞沒了華麗的穹頂，向著空囂張地舞動。

    晏聞舟把玉簡往懷一揣，轉身禦風術躍上半空，望見一個黑色身影跳過火焰，遙遙飛向際，眼看已經是追之不及。他衝向禮堂，隻見麵一片慌亂。依稀聽見內侍們的尖叫，似乎是皇族那邊出了什事。

    晏聞舟心下一緊，轉身奔向一邊的貴賓室，迎麵撞上了鏡玄珠，她本來穿著一條銀杏黃色的長裙，此時半扇裙子都被血染紅了。

    “玄珠？”晏聞舟嚇得不輕，鏡玄珠揉了揉眉心，道：“我沒事，遇襲的是太子殿下，重傷。其他人僥幸沒有大礙。”

    “刺客是怎混進來的？”

    “不是刺客。”鏡玄珠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動手的是明川……他突然就……”玄珠伸出右手比劃了一下：“他和太子，還有我在交談，著著……突然就是一個冰刃。”玄珠皺著眉，捏起裙角：“真的……我都沒有反應過來，濺了一裙子血才弄明白發生了什，但我還沒來得及做什，明川就自己朝著心髒來了一刀。”

    晏聞舟目瞪口呆。玄珠口中的“明川”，應該是他們都認識的，皇家魔法學院的魔導師周明川，教授格鬥和搏擊，出身貴族，是個開朗隨和的人，和刺殺皇室的殺手距離甚遠。

    “他為什……”

    “我也不知道。”玄珠提著裙擺無奈地打斷他：“麵亂成一團，又聽外麵起火……隻怕是應外合。這次隻怕不能善了。”

    晏聞舟想起那個逃脫的黑衣人，臉色更加難看：“搞不好背後又是……”政治鬥爭一向波詭雲譎，皇家魔法學院也是倒了黴，被牽扯進來，事後免不了一場風波。

    在場的都是魔法師，禮堂的火很快被撲滅，一隊隊全副武裝的皇家衛士很快封鎖了整個禮堂，禁止所有人進出。玄珠作為第一目擊者，被第一個問話了。

    “鏡姐，本宮希望你能好好描述一下當時的事情。”雍容華貴的皇後坐在台上，美豔的麵容上怒氣難掩：“這一切到底是怎回事！”

    鏡玄珠跪在地上，感受著全場的目光，卻隻能無奈地道：“事發突然，臣女也隻看到周明川突然就使出了冰刃刺向殿下，絲毫沒有反應時間。”

    “你們當時和太子在聊什？”皇後嚴厲地望著她，眼充滿了不信任。

    “在聊滄瀾前一陣子爆發的魔法師瘋癲案。”鏡玄珠眼觀鼻鼻觀心：“因為臣女參與了調查，所以殿下詢問了一些案件的始末。周明川則是跟著殿下一起來的。”

    “鏡姐，我聽你在精神魔法方麵很有建樹。”一邊侍立的二皇子慢悠悠地開口道：“據你能感知到別人的情緒變化……那你有沒有感受到周明川的殺機？”

    鏡玄珠一怔，隨即肯定地道：“沒有。”

    這也是她感到奇怪的一點。她記得，當時太子正在感慨那些魔法師的不幸，周明川就突然一刀刺來。他的情緒前後幾乎沒有什大的起伏，無論是言語，表情，還是精神都沒有給玄珠一絲一毫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