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要踏出房門，就聽見了一聲巨響，震得屋頂塵土簌簌而下。

    “來不及了。”晏聞舟臉色慘白地指著窗外，皇家魔法學院的各處，突然炸起了各色閃光。那都是魔法的光芒！學生，老師，混戰成一團。

    此刻的河安帝國，正在麵臨一場史無前例的混亂。

    長生海，蔚藍的海麵，蔚藍的天空，此刻已經全都失去了平靜。繪著巨大龍鯨的黑色旗幟在戰艦上飄揚，炮聲連連，火焰和雷光在海浪的間隙中閃爍，夾雜著鮮血和怒號。

    河安京，護衛京畿，冠以帝國之名的河安軍團同樣發生了暴動，魔法大炮的炮口被轉向了他們一直在守護著的平民和貴族，麵無表情的士兵揮刀斬向昔日的手足戰友，硝煙布滿了安寧的城市，繁華的街道一片廢墟。

    南方的蒼炎軍團，北疆的鳳羽軍團，這樣的一幕幕還在繼續上演。位於中土的歸夢天學院，同樣陷入了一片混亂。白石的樓宇被鮮血染紅，晴朗的天空下，滿地死傷。

    仿佛世界末日來臨。

    “真是令人賞心悅目，對不對？”蔣牧雲站在歸夢天最高的明空塔頂，伸開雙臂，對著一邊被捆成粽子的梅映哈哈大笑。

    梅映保持了沉默。她失神地看著這瘋狂的一切，淚水從布滿血絲的雙眼中滑落。

    “我特意帶你來看看這。”蔣牧雲走向塔沿：“知道我們為什要這做嗎？疫苗體小姐？這個故事有點長，希望你耐心聽著。”

    “珍珠魚的傳說，在東南沿海早就不是秘密了。不然，也不會有宋。”蔣牧雲一腳踢翻了塔沿的一塊磚：“一百年前，白家灘血案發生了，帝國聽聞有能提升魔力的神奇魚類，便組織了皇家魔法學院的一群學者，來到了長生海，建起了研究所——說起來你應該去過，水下龍宮美？”

    梅映想起那段夢幻般的水下長廊，呆呆地聽他講下去。

    “我爺爺，還有聞人秀，以及他那幫同黨就是那個時候聚到一起的。”蔣牧雲慢悠悠地說著：“帝國的要求是，找出能提升魔力而不致人發瘋的方法，以應用於軍隊。我爺爺他們試了一遍又一遍，卻隻能得出一個能翻倍提升魔力，卻會導致精神難以控製，性格大變的方法——就是我們現在給鳳傳英用的方法，怎樣，很有威力吧？”

    梅映咬著嘴唇不理他，他卻也不在乎，自顧自講了下去：“反複試驗失敗以後，聞人秀他們開始放棄了。改走了另外一條路，想把這種介質應用於機械，而不是人類，畢竟機器齒輪又不會發瘋，對嗎？可惜他們沒想到，這種介質不用肉體承載，就會變得極其不穩定，機器要開動，就得用大活人做核心，哈哈，這種事當然把他們又嚇退了。所以這個項目最終還是失敗了。但是呢，國家給你們花了這多人力物力，可不能白花，直接說項目失敗，誰來負責？這幫軟骨頭可沒有一個敢承擔責任，當時的天澤帝怪罪下來，我爺爺作為項目負責人隻得遠避大洋，把院長職位拱手讓給了邵清羽那個小人。而聞人秀喬越他們那幫見風使舵的家夥，更是沒有一個肯給他說話，甚至倒打一耙，指責他用人做實驗違反了律法——笑話，一起燒錢的時候可沒見他們揭發，看到我爺爺失勢，就一個個落井下石！”

    蔣牧雲冷笑著看向梅映：“你不信？我告訴你，創建歸夢天的這些人，個個都是我蔣家的仇人。我爺爺遠避海外之後，可沒有放棄珍珠魚的研究。皇室不支持他，可天鯨軍團有的是想要強大力量的人支持他。他們暗中研究，可是還是引起了皇室的注意。天澤帝那時候已經死了，繼任的明華帝以我爺爺協助天鯨軍團的人謀反為名，暗令聞人秀把他殺死，，不過他也沒落到好，受了重傷，之後也死了。”蔣牧雲的笑容越發猙獰：“報應，都是報應。他們不許我爺爺搞這些，自己卻心安理得地把聞人嘉言當做戰爭工具——打繪泱，找鮫人，他出力不少呢。那個傻子還以為找到鮫人自己的瘋病就有救，可他不知道，帝國永遠不會允許他有清醒堅定的時候！”

    梅映聽著他的嘮叨，毫無動靜，隻是眼眸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那之後，我父親和爺爺的幾個學生繼承了他的遺誌，接著做了下去。天鯨軍團的支持者沒了，但是想要力量的人總是不缺的。”蔣牧雲在她旁邊坐下：“人啊，總是這樣，向往強大，向往高峰，向往掌控一切——這不就是人研究魔法的初衷？”

    “不是！”一直沉默的梅映突然反駁了他，語氣倔強。

    “你說不是就不是？”蔣牧雲踢了她一腳：“，別忘了你現在是個弱雞，大爺我隨時可以要你的命——提取完抗體你就是個廢物，我同情你才想讓你死個明白。”

    梅映恨恨地閉了嘴，聽著他講下去。

    “歸夢天淨出你這樣的蠢貨。”蔣牧雲盯著她的臉，咬牙切齒：“你們覺得自己能造福人類？你覺得那些平凡的蠢貨能記得你們的恩德？那些大人老爺們能感念你們的付出？他們隻會享受完你創造的一切，然後把你們一腳踢開，再壓上一塊罵名的大石頭，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發泄了一陣，突然又笑了起來。“不過也多虧你們傻，歸夢天自從喬越那幫人以後，專心機械，再也沒出過實力夠看的魔法師。你和你師兄這兩個八階，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喬寧這個九階死了以後，就沒有一個能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