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我：“你這人好變態啊！你不僅習慣聞別人的腳臭，還喜歡看別人的腿毛……”

    振南爭辯地道：“老子喜歡的是別人的腿，而不是別人的腿毛，請你不要混淆概念。”

    “你喜歡看別人的腿就正常了？我們都是看別人的臉、別人的胸，就你看別人的腿，還是男人的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癖好，世界上你不了解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要對你不了解的事物妄下論斷。莫言先生得好，‘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是你以為的？’”

    舍長怒氣未消，又拿起一雙鞋，讓振南聞味辨鞋講故事。舍長：“我不管你什癖好，這雙鞋你要是能夠猜出來，並且還能出個一二三四，今晚上我就請你吃飯。”

    振南把鞋子拿過來，聞了聞，他的眉頭一皺，好像有些疑惑。於是他拿回來，仔細地聞了一下，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他仿佛終於明白了許多事情，臉上近乎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舍長，這是你上禮拜花四十五塊錢買的劣質皮鞋。”振南。

    “能聞出劣質皮鞋也就算了，可是價格四十五塊錢，你是怎知道的？”我好奇地問他。

    “是我告訴振南的，沒想到他鼻子很靈敏，記性也不賴。你憑這點氣味，能講出一些故事來嗎？”舍長。

    “拿起這雙鞋，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刺激性的皮革味，證明這雙鞋是劣質產品。鞋子側散發著一股清幽而不濃烈的熏臭，證明舍長忘了帶另一雙運動鞋，穿著它上了三節英語課之後，又去上了兩節足球課，鞋子麵的濕氣以及鞋底兩側的幾片碎草葉也佐證了這一點。此外，舍長還穿著這雙鞋去楓園找了女朋友，而且他們兩個還鬧得不怎愉快。舍長的鞋跟粘了一層軟黏的泥土，泥土有一股竹葉腐爛的腥味，而文理學部唯一生長著一片竹林的地方，就是在舍長女朋友所居住的楓園二舍門前。通常如果二人相處愉快的話，一般會走過一條水泥路，直接進楓園食堂正門吃飯，鞋底的泥土也會被摩擦幹淨。而這一次卻不同，我從舍長鞋底的泥土還摸到了兩根鬆針，甚至還嗅出了幾瓣梅花的清香，這進一步證明了舍長和女朋友並沒有直接去食堂。據我推測，舍長一個人在宿舍樓前來回踱步，不心踩到了旁邊地上枯落的鬆針和凋零的梅花，舍長此時正在做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猜應該是正在打電話給女朋友道歉。”

    舍長和我都張大了嘴巴，驚訝地把振南的話聽完，我們倆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忍不住點頭稱讚，不得不佩服他敏銳的嗅覺和強大的邏輯思維能力。

    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彥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笑著對舍長：“舍長，下午你借別人的電話打給我，讓我幫你充五十塊錢的話費，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別的事情你搞不明白，借你錢的事你倒記得挺清楚！”舍長笑著抱怨。

    六十八

    “那是必須的啊，要不然我怎活下去呢？”彥誌。

    “振南，你可真夠牛的，你這鼻子上的本領是怎練出來的？教教我唄！”我打趣地對振南。

    “我很理解你對我的崇拜之情，”振南一本正經地道，“但有些事情是很殘忍的，不是光靠你努力就能成功的，還得需要賦，畢竟像我這樣賦異稟之人世所罕見，所以你要想達到我這樣的高度，還是下輩子吧！”

    “那‘世所罕見’的賦哥，您能幫我分辨一下這兩條絲襪中哪一條是原味的？”我恭敬地請教道。

    “很明顯是左邊這一……大膽！你居然想利用我的本事，替你做分辨的苟且之事，居心是何險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振南。

    “振南，你信佛嗎？”彥誌認真問道。

    “不信啊。”

    “那你為什要‘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那隻是為了表達一種情緒……”

    “哦——那你是為了表達什情緒呢？”

    “是為了表達對自己幸虧沒有幫他分辨的慶幸之情。”振南。

    “哦——那你直接自己很慶幸沒有幫他分辨不就完了，幹嘛非得加上一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啊？”

    “呃……我也不知道。”振南。

    我幫振南解圍道：“彥誌，我們的一些話，其實沒必要研究得那透徹，振南也就隨便這一，一一樂的事兒，就這過去得了，沒必要深究。”

    “我也沒想深究，我隻是感覺很奇怪，不明白振南為什這，他又不信佛，還什‘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彥誌。

    彥誌心琢磨著，想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振南趁著這個功夫，把我手的兩隻絲襪都奪走了。

    “你幹嘛呢？”我問。

    “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哪一條是。”振南。

    “你不是這是苟且之事嗎？”

    “剛才是，現在不是了，科學研究上的事情，能叫苟且嗎？”

    我想振南得也有道理，就沒再跟他計較。舍長感覺肚子餓了，不好意思自己下去，就問振南：“振南，你的‘狗鼻子’立功了，晚上想吃什？我請客！”

    “吃清淡一點的吧，來一份蔥拌臭豆腐和鹹魚幹燉榴蓮。”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