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不是來自後方,而是來自前方的叢林,和吳岩相向而來。
逃命的吳岩跑得很快,迎麵而來的馬匹跑得更快,吳岩恍惚間可以感覺到馬腥臭的呼吸。
眼看就要迎頭撞上了,他也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打算,雙腿一曲,跪在地上,從馬腹之下滑過去,同時用刀背順著馬腹一切而過。
雖然刀背不會劃破馬的肚子,但是巨大的摩擦力所造成的的疼痛也是讓馬難以忍受的,馬吃痛不已,人立而起,長嘶不已。
馬背上的士兵抓握不住,從馬背上摔落下來,已經站起來的吳岩一個手刀就把他打暈過去。
然而,越來越密集的馬蹄聲響起,一個有一個騎兵,自黑暗的叢林中冒出來,在離吳岩五步開外的地方立住。
吳岩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三麵已經被騎兵團團包圍,一眼看過去,竟有二十多騎,看穿著都是平盧軍的士兵。
三麵是包圍而來的騎兵,後麵還有不知道多少窮追不舍的步兵。
他思考著在這樣的形勢之下,自己在不殺人的情況下逃出去的幾率有多少,大開殺戒、痛宰袍澤的情況下逃出去的幾率有多少。
讓他最想不清楚的是,明明再三確認同夥的人都已經熟睡了,也沒有驚動哨兵,對方是怎發現自己的行蹤的。
“大膽逆賊,還不束手就擒,難道你要將屠刀對著你的袍澤不成?”
四周擎起了火把,一人策馬排眾而出,一張人臉逐漸顯現出來——竟然是機營營指揮使陰三兒!
老子真是好大的運氣,竟然能夠勞這位陰神的大駕。
“敢問指揮使大人,子可曾傷了哪個兄弟嗎?反而是你口中的這個屠殺袍澤的人,在袍澤的刀箭下受了傷。”
“大膽狗賊!敢跟指揮使大人頂嘴,我問你,你半夜鬼鬼祟祟出去,摸到我軍泊船重地,意欲何為?是不是勾結外人謀反?”
陰三兒還沒有開口,右後方就跳出來一個人,指著吳岩就是破口大罵。
那黑黃的牙齒,那醜不可看的爛臉,那怨毒的雙眼,不是第一就和吳岩結下偉大的革命友誼的謝豐田又是誰?
吳岩一看到謝豐田那張醜陋的臉,就大概知道怎回事了,他感到很可笑:
“我我睡不著,出來看看海,你信嗎?大衛生委員!”
“你·······”謝豐田很想一巴掌打爛這張可惡的白臉,但想到指揮使在場,自己不能造次,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了:“······這狗賊!”
謝豐田恨透了吳岩這個逼人,軍中調教新人本是慣例,自己隻不過是按照往常習慣來的,沒想到這子這冥頑不靈!
膽敢反抗不,還把事情鬧得這大,害得自己和兄弟們都吃了軍棍,丟盡了臉,修養的幾日也少賺了很多賞銀。
關鍵是,這個每一臉戲謔的笑的白臉,奪走了他最重要的東西,讓他一輩子都不能人事,讓他淪為全軍的笑柄,永遠永遠永遠都抬不起頭。
這些帶給他心中的痛,遠遠大於肉體的痛,一想到這,他就麵容扭曲,恨不得把那個白臉的臉撕碎,下體攪爛,找上幾個好男色的壯漢,狠狠幹他,幹死為止。
然而,後來聽他和前任統軍張大江關係莫逆,謝豐田都絕望了,看來自己隻能默默地忍著仇恨直到死了。
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相信找不到扳倒這個仇人的機會,他每偷偷觀察吳岩。
吳岩吃飯時,他偷偷看著吳岩喝粥;吳岩散步時,他也在不遠處看著吳岩散步;吳岩睡覺時,他也趴在床上,半睜著眼,偷偷看著吳岩睡覺······
然而吳岩一到晚的行為都很稀鬆平常,就像大多數士兵那樣。
但他還是注意到一點不尋常。
吳岩休養那段時間,雖然和每個人的話都不是很多,隻是隻言片語的,和閑聊一般無二,但是作為把吳岩和其他人談話都聽了一遍的人,謝豐田把它們完整地拚湊起來,發現了其中的聯係。
那就是,這家夥在暗暗打探戰船的事情,這,是個疑點。
雖然不知道他打聽戰船的消息幹什,但是他肯定要做些什,尋常士兵豈會花心思打聽戰船的消息,而且還打聽得這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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