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槍的時候，我的手並沒有抖。

    這是當然。

    首先還是那個說了一萬次幾乎就快要變成真理的理由：這不是我的身體。從客觀意義上說，開槍的人不是我。有了這方便的甩鍋理由，即便此刻身體操控權在我，也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於是乎用這雙手殺人仿佛已然是天經地義，即便槍口的那一側是可能的兄弟也一樣——真的嗎？

    我鎮定地扣下扳機，一槍打穿了黑外套花桐嶼的右手手腕，緊接著又是一槍，打穿了他的左手掌心。

    白陸的槍法很好，這點我在前兩天作為Gopro跟隨他殺了那個老鼠的時候就很清楚。他的槍法大概是在我們組團刷血怪那會兒他在外頭練出來的，跟著那兩個怪老頭一塊。或許是。本文來源：博看網。或許又不是。至少我覺得是。

    我的臉上沒有什表情，但是總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開始微微顫抖。盡力想著這些與此時沒有關係的事情，試圖忽略那種越來越頻繁的錯覺：這些能力似乎不止屬於白陸，好像……不借助白陸的身體，單單憑借我自己也能擁有那樣的能力。無論是槍法，還是身手，這些動作都是如此熟悉，仿佛這一舉一動都烙印在了靈魂一般。

    這怪模怪樣的槍後坐力不算大，幾乎是悄無聲息。

    黑外套的花桐嶼發出短促的慘叫，而後幹幹脆脆地暈了過去。鮮血從傷口處瘋狂湧出，霎時間這破爛的窩棚內每一寸空氣都被鮮血的味道浸染，粘稠沉重，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我摒除那些毫無益處的想法。 。彎下身查看黑外套花桐嶼的狀況，心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剛才的判斷是正確的。

    且不說那個中槍的反應：慘叫太短，太過公式化，聽起來不夠真誠，僅僅是一種對痛苦的拙劣模仿；暈倒得十分不自然，與其說是暈倒，看上去更像是一種奇怪的保護機製。就在他中槍之前，我也已經能夠分辨出他與那個灰白T恤花桐嶼的區別。

    雖說那個灰白T恤花桐嶼也和我認識的那位產生了某些微妙的偏差，但是至少本質上並沒有變。此時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我身邊，幫著把黑外套的假貨抬到一邊，又胡亂扯了塊床單將他裹上，有些感慨似的開口：“你果然是老泡，剛才我還有點不確定，現在是真的信了。”

    我專心致誌地銷毀那些被假花神找到的紙片日記。記得看了收藏本站哦，這更新真的快。沒有抬頭：“你怎發現的？”

    “我還想問你，你倒好，先問起我來。”花桐嶼發出了一陣意義不明的笑聲，“你要是真的老白，直接就是崩腦袋，哪還會留他一命。”

    “也是。”我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從一種要命的自我懷疑中逃過了一劫，抬頭看向他：“但是我確實得留著，我所得到的信息太少了，總要有個問話的。”

    花桐嶼搖了搖頭，一臉遺憾的樣子：“唉，你確實對這了解得太少，要不是有所限製，我還真想直接全告訴你得了。”他臉上流露出一絲悶悶的神情。沉默了大約兩三秒，他指著那個一動不動的傷者道：“他不會知道任何消息，就如他所言，克隆人的記憶都是植入的，他對自己的身份沒有什懷疑，自然也沒有辦法知道上頭的人是誰。”…,

    “……牛逼。”

    憋了半天，我隻能答出這兩個字。

    花桐嶼一副想笑笑不出來的模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開口：“老泡你這次是走的搞笑路線？”

    “這次？”

    原本我還有點想跟著一起笑，這下可完全笑不出來了。方才的克隆人頂多算是個世界觀背景信息，這次花桐嶼說的兩個字卻蘊含著比那些詭異世界觀凶險得多的意味：這不是我第一次魂穿附體，也可能並不是我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出現。

    然而我對此毫無印象。

    某些以前認為是既視感的片段趁此機會又應景地上浮，懷疑與難以言說的恐懼再度抬頭，冷汗是真的再次滑過額頭，啪嗒滴落在了地上。

    我再次舉起槍，這次對著的是灰白T恤的花桐嶼。

    他緩緩舉起手，沒有後退。

    “老泡。本文來源：博看網。我知道你有所懷疑，但是我是真的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