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時靜極，兩人都不話，隻有電視不停歇發著聲響，顯得不那死寂，卻滋養著詭異的氣息蔓延。

    顧筵歌食不知味地慢慢喝著杯中的橙汁，看著一旁猶如老僧入定的人，心很是內疚。她不想逼他逼得這緊，可有些事，逃避是沒有用的，遲早都要麵對。更何況，拖的時間越長，最後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既然他害怕撕開表象後的鮮血淋淋，那就由她來。

    將快要見底的杯子放到桌上，她輕聲:“這橙汁不錯，不試試？”

    顧餘笑一驚，下意識看了她一眼，又慌亂地移開。他掩飾性地端起桌上的橙汁，捧在手，低垂著頭繼續沉默著，看著杯中沉浮的果粒，雜亂的心緒，更加讓他不知所措。

    “我認識槿涵，你很意外？”

    顧餘笑猛地打了個寒顫，僵硬地慢慢抬起頭，對上她的視線。忽地，他心一震，手心的溫度慢慢退去，名為忌憚的情緒，以悄然蔓延至全身。

    今確實出乎他的意料。在此之前，顧筵歌從沒有，向他透露過一絲與榮槿涵相熟。

    榮家和顧家雖都屬於涼城的上流圈，但差別絕不止一點。榮家作為涼城的百年大家族之一，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是顧家這種家族，無法比擬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顧筵歌會認識榮家人，且還是榮槿涵。

    榮槿涵出現在包間時，起初他因被隱而瞞憤怒生氣，但到後麵，這種情緒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恐慌，以及擔憂。

    他的嗓子，不知為何有些啞然。他清了，才問道:“你是怎認識榮槿涵的？”

    “五年前，她的葬禮上。”

    顧餘笑的瞳孔驟然緊縮，表情瞬間怔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似乎受到了不的衝擊。

    五年前……他的腦海，一幅幅畫麵，如跑馬燈閃過，大多充斥著哭嚎、怒罵，以及一張張冷漠的臉。

    由始至終，顧筵歌神色淡然，眉眼溫和，情緒沒有絲毫起伏，整個人更是如同死水般平寂。

    仿若她是置身事外的局外人，而現實卻是，那場風暴的主角，正是她。

    ——

    顧筵歌今的工作，依舊高效認真，甚至比平時，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直忙碌到中午下班，她都沒有休息的打算，甚至連午飯都不準備吃。

    糊弄張影離開後，她看著滿桌的文件，忽的向後一倒，之前的笑靨瞬間崩塌。她倒靠在椅背上，雙眼微闔，似在休息，又似在思考。

    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她頭頂，徐徐響起，“今中午，不用加班。”

    顧筵歌猛地睜開眼，坐直了要，驚詫地看著突然出現的人，很是疑惑。他什時候來的？不是之前走了？

    傅琛陌站在辦公桌前，俯視著癱坐在轉椅上的女人，眉峰微隆，墨黑的眼眸，幽深寂靜。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顧筵歌一時摸不清他的來意，試探性地問:“傅先生，有事？”

    “一起吃飯。”頓了頓，他補充了一句，“昨下午好的。”

    昨下午？她瞬間反應過來，可當時的不是有時間，怎變成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