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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這個女孩真的和她很像。無論是第一次沉淪地獄的樣子，還是身處地獄卻奢望陽光的可笑。都像是和她在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

    命運是什？

    命運它永遠不會讓你知道它有多殘忍，它總會在你自以為獲得溫暖的時候，將你浸泡在徹骨的寒冷中。

    寒風透過窗戶，散盡了徘徊的煙霧。紅姐轉身靠在窗台，任由煙頭從手中墜落，被黑色的高跟鞋碾碎最後的火星。

    “回來了。”

    “嗯。”

    茉茉手提著一雙鞋，赤腳踩在地板上。

    “讓你送個瓶子，你就光著腳回來。”紅姐拿起床邊的拖鞋，走到茉茉身邊。茉茉剛要自己穿，冰涼的腳背上已經多了一雙溫熱的手，“把鞋穿上，一會兒去我那拿一碗薑湯。”

    窗外的梧桐樹葉輕輕的搖曳，茉茉青色的皮膚逐漸回暖。

    “謝謝。”

    “別謝我，我忽然覺得讓你出去，並不是一件好事。”

    紅姐重新點上一根煙，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茉茉的目光透過紅姐，透過窗戶，落在男孩離去的背影上。

    關門聲響起，房間再次一片安靜。

    淩亂的床鋪旁，放著一個破舊的梳妝台。茉茉坐在椅子上，注視著鏡中的人，第一次拿起了眉筆。

    10

    昏黃的馬路，空中揚起了白色的雪花。

    “雲！”

    吳桐焦急的四處搜尋，雙手放在嘴邊大聲的喊著柏雲的名字。

    柏雲站在馬路對麵。寒冷的氣將他的皮膚凍的青紫，可心卻像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中一樣。下一刻，一個溫暖的擁抱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雲，你跑哪去了，我好擔心你！”

    吳桐雙手抓著柏雲的肩膀，緊張的詢問柏雲到底去了哪。而柏雲的目光卻遊離在吳桐的視線之外。他指了指手的瓶子，又指了指回收站和藥店。

    “你是去撿瓶子給老院長買藥？”

    柏雲點頭，赤著的腳下意識在雪地上動了動。吳桐這才注意到柏雲是光腳站在雪地，她趕緊脫下自己的鞋。

    柏雲後撤了一步，搖了搖頭。

    吳桐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子的倔強她可是領教了。柏雲走向回收站，忽然感覺身子一輕。下一秒，他已經到了吳桐背上。

    雪白的地上踩出一行行腳印。柏雲的視線定格在吳桐黑色的短靴上，心的堅冰又被悄然融化了幾分。

    吳桐帶著柏雲把瓶子賣了，然後去藥店買了治感冒的藥。回到孤兒院的時候，聽到那些熟悉的嬰兒哭聲，似乎比往常要劇烈許多。

    “雲你怎了？”

    吳桐看著從自己背上掙紮著下去的柏雲，心底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們跑進放著嬰兒的房間，看到了老院長。

    吳桐捂住嘴，眼淚模糊了視線。

    柏雲跪在地上，買來的感冒藥散落一地。周圍那些早已熟悉的嬰兒哭聲，此刻聽在耳中無比的刺耳。

    11

    老院長死了。

    她感染了風寒，但聽到那些嬰兒的哭聲，還是跑去照顧那些孩子。她死在了那些嬰兒的麵前，死在了自己的手。

    “雲你去哪！”

    窗外又落下了雪花，簌簌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耳中。從這一起，孤兒院像被按了暫停鍵，那些門前的嬰兒，再沒有出現過。

    而柏雲，也消失在了吳桐的生命。

    半個月之後，柏雲回來了。

    吳桐不知道他經曆了什，再看到他的時候，他赤著的腳已經流了膿，青紫色的傷痕幾乎遍布了他渾身上下。

    柏雲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老院長的屋子。

    “老院長走了，你也走了。為了那些嬰兒，我不敢用孤兒院的錢為老院長出殯。所以，我隻能看著老院長躺在這。”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吳桐站在門前，身體微微顫抖，“如果到了明年開春還沒有辦法，我就準備賣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