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你真的還在怨我?”
“你要去何處?”
“那個李威廉方才為什要對你如此?”
辰追在她身後,一連問了三個問題,趙小玉都置之不理,隻是低了頭與卞守密一道向相反的方向前行。
她醒過來之後,僅僅和不空那和尚寒暄一陣,卻依然不和他說話。如今,更把他拋在了身後,說要和那和尚、卞守密一道走。
“趙姑娘,獨自留他一個人在那,沒事吧?你當真決心這做?”卞守密有些看不下去,勸慰道。
趙小玉冷若冰霜,沒有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是不是要為這些小事和我分開?”
小事?趙小玉雖然沒有說話,但鼻翼間仍舊發出一聲輕哼。她依舊在氣頭上。
辰慘白著臉,站在她身後,抿緊了唇,臉色鐵青,他不明白,如何趙小玉這般固執,那次在安府利用她,不過是權宜之計,若他當時不那做,他們大概幾個人都要折在那,難道這一點,她還不明白?
再者,在她身邊,似乎總是有人想要傷害她,上次是藍後,跟著是安祿山,現在又是才剛認識幾日的李威廉,這到底是為什?
雖然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透原因,想她一個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誰會平白無故為難她,可事實卻偏偏有,而且還不止一個,無論如何,他都想要保護她,替她分擔。
就算是她怨他也好。
就算是她要趕他走,隻要是他不願意的,就沒有人能左右他。
“女施主,既然決定了,就不要回頭!”不空淡然道。
趙小玉一愣,看著不空那空茫未知的雙眼,微一沉吟,點點頭,銀牙一咬,背對著辰,隔著與他一丈的距離,冷冷說道:“是的,我就是要和你分開。辰,別愛上我,如果說了分手之後,你還繼續愛著我的話……那就是你的不幸了。你還是……做回你的風流五毒聖子吧,我……”
她深吸了一口氣,吐出重重幾個字,道:“從沒有愛過你!”言畢,又抬腳前行。
心中苦痛萬分,卻不想讓他知道。
她眼已經噙了淚水,輕輕在心底說:“隻要不回頭就好。”
與君相隔,明明近在咫尺,如何距離會如此遙遠?
“你轉過頭來看著我說!”辰的聲音在身後傳來,然而得不到回應。
“趙小玉……”
這句話還是深深傷了人的心。
他回憶起昔日與她在綠竹苑彈奏長生曲,她和曲娉婷一舞的那些過往。
“辰,如果我在這一刻起,想要和你在一起,跳這長生舞,你願意嗎?”
“舍命相陪,有何不可?”
她巧笑倩兮,美目含春,邊舞邊倒在他的懷,紅唇若彩櫻一般繽紛,印在他心,滿是驚豔。這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對他表示好感,卻又是那自然。
他愛上了她。
愛她的才藝,愛她的不做作,愛她與他心有靈犀,愛她與他生活在一起,那綠竹苑中的點點滴滴。
真正愛上一個人,會成為一種習慣。
然而,心……逐漸寒了下去,跌入穀底。
“你別再跟來!”
辰眼睜睜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中忽地一痛。
什?從不曾愛過?
她一定是在騙我?
騙了我,可你也騙了你的心,對嗎?
如果有一天,我生了你的氣,你要這樣說,我說不定會原諒你哦。
“老婆,我愛你為我精心準備的一日三餐……不要……不要離開我!”
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看見前麵的佳人,身子震了震,似乎停了一下,然而幾乎是同時,卻又繼續向前走,忽地感到心頭那種鈍痛感漫滅至全身,他捂了心口,半跪了下去,腥味上湧,一股血噴了出來。
這是她曾經教過他說的話。
她告訴過他,“老婆”二字的含義,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還告訴過他,如果一個女子肯花心思為一個男子精心做他愛吃的飯菜,那就是愛著他的。當然,這個理論,廚娘除外。因為日常烹煮,煲湯、炒菜、煎炸、涼拌,一湯一菜需要加入多少調料,才能烹飪出精致可口的味道,如果心沒有裝著所愛之人,是為對方做不出那樣精心噴香的味道的。
這個道理,他後來懂了,趙小玉的確為他洗手作羹湯,可這是不是也是在對他訴說著對他的心意呢?
他伸出手,想喊,卻被不斷湧起的腥氣堵住了嘴,隻好眼巴巴地看著她,如一道輕影煙塵,越走越遠,越走越遠……
她終究沒有回頭……
對他的恨,竟然如此決絕,連他說了那句話,她也沒有回頭,而且,他的胸口處那股鈍痛怎越來越嚴重……
小玉,你走得太快,我再也沒有力氣追上你……
辰倒了下去,眼前一陣迷茫,朦朧間,忽而聞到一陣淡雅的香氣,好似一個女子,掏出一張紫色的紗巾,替他擦去嘴邊的血跡,輕輕把他的頭靠在了她的懷,很溫暖,很柔和……
“小玉……你……”他本能地伸出手,將那個女子的手牢牢抓在手。
牢牢的,狠狠的,生怕露出一點指間的縫隙,那手便會倏忽溜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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