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行兒,他和沈綠萼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孩子,李淳風隻好痛下殺手。
他道袍揚起,臉上筋肉虯結,為了不讓一旁的人能有此本事阻擋,為了一舉成功,他不惜動用了昭陽神功中的五劍合璧。
這殺招,是將清虛子的功力也算計了進去,就算他想要阻擋,也是不能擋下這五劍合璧的。卞賢侄的武功和行兒差不了多遠。隻是不知那身旁的和尚功力如何?
李淳風這番一想,忽地身前一道人影一閃,人已近到他身前,搶在了他的前頭,擋住了驚魂未定的趙小玉。
細細一看,竟是那一旁默不做聲的和尚。
“哼哼,果然真人不露相!”
那人竟然可以在如此迅捷的情況下出手抵禦,看來是低估了他!
“道長以自己的成名絕技對付區區一個弱質女流之輩,傳出去不怕江湖人恥笑嗎?”
李淳風一愣,隻感左側一股真氣襲來,他腳下不停,拂塵向左一劃,可那股真氣剛歇,右側下肋處又是一股勁風,他心下一驚,定了定神,但見那和尚掌風搖曳,魅影迷離,快若金蟬抖翅。
李淳風雙眼陡亮,他無意於與佛家弟子結怨,急忙收回那五劍合璧的指力,卻被那和尚以掌力架住,輕輕一化,便帶向了身旁右側的巨石堆處。
“轟——”一聲炸響,巨石瞬間被李淳風五劍合璧的指力炸裂,碎成萬塊千塊,飛屑亂濺。大量的沙塵飛揚起來,像是下了一場滂沱的雨霧。
李淳風驚詫不已,變指為掌,橫空架住來勢洶洶的掌風,遂冷然道:“大般若金蟬掌?”
這大般若金蟬掌一直以來都是金剛智大國師一人的絕技而已,如何這年紀輕輕的和尚也會?
他的手法,竟然不弱於金剛智大國師本人所發。
金剛智大國師,雖出身佛門,與道家不通,可同為受戒之人,德高望重,仁義澤被,威震天下。
李淳風退了兩步,收了掌力,道:“敢問這位師父尊駕何人?與金剛智大國師又有何關係?”
卞守密急忙上前勸道:“前輩勿怪,這不過是場誤會,他是我的娘舅,法號不空,是金剛智大國師的門下弟子。”
李淳風仔細端詳了那和尚一番,這才點了點頭,拂塵一掃,沉聲道:“哦,原來是卞賢侄的娘舅,這女子是老夫的門下,老夫自家清理門戶,不用大師插手!更何況佛道素來不通,還望大師承讓,不要阻我才是。”
不空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本來道長處理門中之事,貧僧素來不理這俗事,隻是……這個女子,必須留下。”
李淳風仰頭大笑道:“笑話,我鬆鶴子處理門下孽徒,豈容旁人過問?我看在金剛智大國師的麵上,敬他老人家是世人頌揚的得道高僧,這才容你這和尚說上兩句,解釋你適才出手阻攔老夫的情由,這妖女——自她來此,便違逆了天意,老夫不過是順應天意,如今殺了她也正好一了百了。那好,你倒說說看,如何這妖女就必須留下?”
“小玉不是妖女!”令狐行擋在趙小玉麵前,麵色凝重,神情執拗。
李淳風不覺看了他的兒子一眼,暗罵這孩子不成器,轉過頭來,卻又對上那和尚的眼,那和尚的漆黑雙瞳,似乎有一種不可名狀的神秘。
但聞不空不緊不慢道:“道長還記不記得,太宗當年曾得過一道秘讖。”
“秘讖?”李淳風眼神忽而一緊,看向不空,心中忐忑:“長久以來,我一直都是以鬆鶴子的身份行走江湖,太史令李淳風這個真實身份,卻沒有外人得知的,哪知這和尚突然提起當年的太宗,莫非這和尚知道些什?”
他故作鎮定道:“大師意欲何為?”
不空微閉雙目,雙手合十,揖了個禮:“當日秘讖曾言‘唐中弱,有女武代王’,道長通曉經論史書,占卜醫相無所不通,想必此事也有所耳聞吧!”
李淳風的心漸漸收緊,道:“那又如何?”
不空繼續道:“當日太宗皇帝為了此事問詢過當時我大唐的太史令大人,後來卻出乎意料沒有殺掉武皇,個中因由,想必道長也能算出一二吧!”
他看向李淳風,似乎能看進他的心。
豈止是算出一二,當年的太史令不就是李淳風他自己?
近百年前,塵封往事又仿佛曆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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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近前。
他不敢有怠,畢恭畢敬道:“皇上有何事吩咐?”
李世民道:“適才愛卿所算的那一卦,可算精準?”
他低頭道:“臣不敢妄下斷言,確是依卦直言。”
李世民轉頭看了一眼,那禦花園內撲蝶的人兒,天真純善,心下黯然,忽而眼中殺氣大盛,冷言道:“若朕殺了她,那不就不會有此禍端了嗎?”
李淳風搖了搖頭,道:“天命所歸,不可不留。此女雖有主唐之命,可也不會絕唐之根基。殺了一個,會再出現變數,屆時,臣恐怕會有更不可思議之命劫發生在我大唐子孫身上,那皇上的子孫恐會遭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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