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幾日,高氣爽,道路開闊,路邊開著一家客棧。上曰:“相見是緣,同遊為友。”四匹馬兒一牽,眾人坐下。二勤勤懇懇,抹布一擦,搭在肩上就倒上了茶水。二還未介紹招牌菜,朱光便道:“兩隻燒雞,兩斤美酒。”一副大款的模樣。
“好!”不一會,兩隻脆皮嫩肉的焦黃燒雞便被端上了桌。
“來,吃飽喝足才是人間美事。”一杯酒水,推到了王友長麵前。
舉杯飲盡,扯了一隻雞腿,兩口下肚,果真飄飄欲仙。“好美味!”王友長僅吃了半隻雞不到便飽了,可三兄弟食量大還貪杯,那兩隻雞被啃得骨頭都成了渣,但三兄弟還覺得沒味道。大聲道:“二的,過來!”懷扔出一塊碎銀。
“真對不住,大爺,這店的最後一隻雞,讓那桌客人先點,要不來一兩個素菜?”二不敢接銀。
“那可真沒興致,和尚才吃素呢,不食葷腥在人間有什滋味?”三兄弟很是嘴饞,見那桌有一個黑衣鬥笠的人,雙手捧起燒雞,第一口咬在雞屁股上,兩三下下了肚。見那人半不再下口,不知為甚。其實那鬥笠人暗中回味,在他眼中雞屁股乃雞中最肥美之處,這一口下去,那其餘的部位宛如雞肋,食之無味。但那人頭戴鬥笠,也瞧不見他那味如嚼蠟的表情。忽然,那鬥笠人再咬一口,卻再也不吃。三兄弟流著口水,忽見他停嘴,馬上就道:“嘿,怎不吃了?”
鬥笠人轉過頭來,見是三個相貌各異的妖怪,饒有興趣,道:“這雞有毒!”三兄弟大吃一驚,信以為真,紛紛扣喉催吐。唯有王友長捂嘴偷笑,幸災樂禍。
“你笑個什勁,你不也吃了?”朱茂幹吼一聲。“唉呀,三個笨賊。他自己不也吃了,倒是還在淡定喝茶。”三人聽了自個撓頭,道:“對呀,他氣定神閑的,我們急什?”
“看兄弟是要趕遠路的,可你這三位仆人腦袋如瓜,我看是到不了遠處。”鬥笠人喝了一杯茶,言語似有嘲諷之意,輕拂衣裝便要起身離去。可是堂堂奇門三俠怎受得了這樣的輕視?朱光哼了一聲,對著二弟耳了什。隻見朱修點點頭,懷摸出一把白紙扇,然後湊到鬥笠人背後。
忘了,朱修此時身著長袍,頭戴冠,一副儒生打扮,可他骨瘦如柴,麵色蠟黃,看起來這身衣裳倒是從別人身上扒下來的。王友長心已經迫不及待想看朱修的拿手好戲——抄金手。
一陣風竄過,吹起鬥笠人的衣角。眾人的眼睛一亮,朱修更能嗅出當中華貴的味道。沒人能想到,這個鬥笠人黑不溜秋的衣裳下還掛著如此精美的一個錢囊:墨綠素錦縫成底,殷紅細繩係成結,上麵還繡著兩朵精美至極的花,一朵梨花,一朵海棠——竟是金絲所繡!
世上絕沒有一個男人會閑的去做這樣花俏是錢囊。所以這是另一個人所贈,而且必定是個麗人。朱修暗自偷笑,白扇一擋,擋住了王友長的好奇心。
王友長哼了一聲,心不屑:“氣鬼,這點把戲,我不必去瞧你也能學會。”不就是將錢囊順走,他想著大多人都是會的。朱修收扇,悄悄坐會了王友長旁邊,白紙扇手中翻轉,原來反麵寫著四個狂草大字。
“夥計,這值幾個錢?”鬥笠人起身,便要結賬。
“官爺,這就五錢銀子。”二肩上的抹布一扯,桌子就被擦了個七七八八。鬥笠人正要付賬,王友長定睛一看。那個精美的錢囊原來還在鬥笠人的腰,心不免嘲笑:“原來朱二叔失手了。”朱修咧嘴一笑,看出了鬥笠人的狀況,道:“朋友你這頓大爺我請了。”細竹竿手扔出一個銀子,鬥笠人側了側身子道:“閣下的手不太講規矩。”
原來錢囊雖然還完完整整的在鬥笠人手,但是麵的錢物早就被朱修插上了翅膀,自個飛了。再定睛一瞧,那把白紙扇上用草書寫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盜亦有道。王友長這才對朱修佩服得五體投地。
“的確是好手段。”鬥笠人口氣一轉,竟有一絲欣喜,又道:“想必栽在閣下手的人不在少數。”
“那是當然,大的英雄也要在咱們三兄弟手吃虧。”朱光叫道。其實誰也曉得,那是在吹大氣。
“哦?那有一樁買賣,閣下必定有興趣!”鬥笠下的陰影似乎露出了的笑容。
朱光啪的一下拍了下桌子,大拇指指向了自己的下巴,道:“什買賣都不要緊,你朱爺爺有要緊事,告辭!”臉上寫著大爺我不稀罕。
可鬥笠人紋絲不動,隻念了一句話。朱修驚得回頭,朱光朱茂瞪大了眼珠,王友長也誠惶誠恐。
桌上多了一張畫像:是一個粗獷的大光頭,可是雙眼神中卻仿佛蘊涵著大智大慧和對眾生的慈悲。如此樣貌和氣度,正是少林的悲無和尚。隻是和王友長那時見的有所不同,畫像臉上少了一塊紅色的燙疤。
“真是不知,這幾個月他躲去了哪?不過,三位的好手段算是領教了。”隱約聽出,他的話口音不純,像是剛剛學的。
“三位叔叔,這是什人?”王友長問。
“一匹蠢驢,孩子別問這多。”朱光罵道。
鬥笠人冷言:“不識好歹!”這個歹字和他身子一樣快,他的人就像一陣黑色的旋風,已然來到王友長的跟前。也許他的身法沒有尹隨風那迅疾,但是那種勢不可擋的氣勢,山嶽一般的身軀對王友長來是致命的。隻得用自己的手去擋。
“果真是少林掌法!”這似乎在鬥笠人的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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