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涵眼睛一亮，終於有了種沒有白來水月庵的感覺。

    禦賜之物，優伶，這兩者湊在一起何止私德不修。用心羅織的話，最差也是大不敬。

    裴相若是聰明就不會解釋，任何解釋在這種時候都顯得無力蒼白。

    “二姑娘，京城長春堂，優伶汪弟、禦賜聖物。若不是你一直待在山上，乍聽這些事情被娓娓道來，我還以為你躲在了裴相府中……”

    崔淩霜愛聽戲，自然認得汪弟，對其嗜賭如命之事略有耳聞。

    某日，汪弟又被賭場逼債，拿著從裴相那兒偷來的扇子去了當鋪，途中與她和謝霽偶遇。

    她喊住汪弟，詢問長春堂近期有沒有排新戲。汪弟卻問她要不要扇子，雖然沒什落款，看著也不精致，卻是裴相鍾愛之物。

    謝霽接過扇子看了看，當即花錢買下，隨後才告訴她扇麵上那幾個字乃先帝禦筆……

    裴相那時已朝不保夕，謝霽若將此事抖落定能讓裴相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他卻，裴相是能臣，聖上如此刻薄寡恩定會冷了其他臣子的心……

    為此，他把扇子還給裴相，將一件本可以大做文章的事情消弭於無形。

    崔淩霜相信謝霽的眼光，因故將這件隻有她和謝霽知道的事情告知了高涵。趁著裴相還不曾被舊黨綁架，這事兒或許損了名聲，卻能讓其保命。

    麵對高涵的質疑，她不屑回答，也回答不出。接著道：“戶部尚書身邊有個叫伊淳禾的計吏。此人恩萌出身，癡迷數術，對數字過目不忘。”

    “伊淳禾能力不凡，卻因貪財一直被戶部尚書壓在手下不得升遷。若河防舞弊案是團亂麻，這伊淳禾就是唯一能解開案子的線頭……”

    聽到這，高涵終於忍不住了，道：“案子查了一年有餘，戶部尚書趙立當年掌管度支，並沒有證據證明他與此案有關。至於你的伊淳禾，官言輕，又一直在趙立手下任職，他能知道什？”

    崔淩霜潑了涼茶，慢條斯理的換了新茶。這才道：“趙立掌管戶部度支，銀子出庫入庫都要經過他手。伊淳禾過目不忘，賬麵上有記載，沒有記載的數目都在他心中。世子還需要什？”

    高涵激動地拍了下大腿，困擾數月的難題竟這樣解決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問：“十多年前的數字伊淳禾也能記住？我怎沒聽過朝中還有這等奇才？”

    李修是旁觀者清，這時也出言道：“伊淳禾好財，這多年一直在趙尚書手下，除了幹好本職，隻怕還充當了趙尚書假賬一職。”

    聞言，高涵迅速冷靜了下來。著臉問崔淩霜，“二姑娘，你我該如何讓這人開口？”

    臉厚心黑，隨時能放下身段不計前嫌。崔淩霜從高涵身上隱約看到了衛柏的影子，暗自感歎或許隻有這類人才能在權力漩渦屹立不倒。

    她道：“伊淳禾獨居，這些年所得全都存放於宅中，每日摸著銀子才能入睡。銀子是他唯一的弱點，世子可以從這入手。”

    高涵呷了口茶水，若有所思的，“獨居，摟著銀子才能入睡……二姑娘真有趴人床底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