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就像一個圓環，有時候結束或許意味著新的開始。

    ——（記憶）

    粵州的下午悶熱而潮濕，混淆著黏膩的海腥味，就像要把人牢牢地捆縛起來。

    豪華的“中國皇馬”之行顯然並不順利。

    劉知行走在觥籌交錯的商業街，看著忙碌的人群以及穿梭的車輛，就像是脫離了這個世界的他者，恍兮惚兮，不知所向。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一個個笑容可掬的麵容，還有一個個因不屑而上扯的嘴角……

    沒有交流與溝通，隻有不痛不癢的握手和微笑，沒有認同和讚賞，隻有模棱兩可的態度和拒人千的冷漠，甚至他連平等對話的機會都沒有，隻有一張張帶著麵具的臉還有假意的相邀。

    劉知行突然打了個冷戰，一種從骨子發出的寒冷席卷了全身，當這些冷氣接觸到外界的炎熱和潮濕，在皮膚表麵凝結成細密的水珠。劉知行不適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我就想不明白了，這些人究竟在怕什？！難道還有比現在更壞的結果嗎？”柯卡極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但還是無法控製那噴泄而出的情緒，“中超球員拿著價的報酬，卻踢著三流的足球，敢情打從根上就沒走對！”他憤憤地彎折著自己的手指，指節隨著“咯哧”的聲響，泛起蒼白，“就這樣的青訓體係，能培養出才？他們就是在拿更多的錢去培養一群更能花錢的飯桶！”

    “你不一向是我們當中最耐得住性子的嘛，今怎這激動？”江以柔懶懶地攏了一下搭在背後的秀發。

    “那我回酒店編程去……”

    場麵又一度回到沉默，似乎比之前更冷了。

    叮鈴鈴……

    劉知行放在手提包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打破了這尷尬的沉悶。

    是粵州的號碼。

    劉知行拿起電話，手指劃過接聽鍵，然後把手機放到耳旁。

    “喂，你好，哪位？”

    對方似乎沉默了很久，久的讓劉知行覺得自己已經將粵州環繞了一周。但實際上，手機上顯示的通話時間不過5秒鍾而已。

    “劉先生是嗎？你好，鄙人姓孫，我們對您的‘程序化足球訓練與技戰術體係’很感興趣，希望能與劉先生進行合作。”

    “啊！您是哪位，是太足校嗎？是江校長的意思嗎？”劉知行的聲音有些顫抖。

    “劉先生，我們是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想與你們進行合作。”電話另一頭語氣非常平靜。

    “哦？”麵對對方不露聲色的隱瞞行為，劉知行語氣顯得有些遲疑。

    “我們非常認可你們研製出來的那套青訓體係，想出資50萬，把它買過來，用在我們自己的青訓隊伍中。”

    “可以啊！貴校在什地方？什時候開始？目前球員是多少年齡段的？我們的體係非常適合從10歲到14歲年齡段的青少年球員。如貴校采用我們的體係，我們後續還可以進行持續的技術跟蹤支持，以確保本套體係能發揮最大的功效。”劉知行眼光中多了幾分神采。

    “我們的意思是，買斷。”那邊的聲音依然不起任何波瀾，“包括訓練方法，核心理念，以及所有文字、視頻、圖片資料。”

    “買斷？可孫先生，這套體係涉及很多方麵，僅憑書麵資料恐怕難以達到最有效的效果。不如您先帶我們去您的訓練場，我們再……”

    “劉先生！我們不需要你們的任何後續支持。而且我方買斷後，將擁有本體係的全部知識產權，5年之內，貴團隊不得再向國內任何一家俱樂部或足校推廣本體係。您和您的團隊已經付出了很多精力和心血，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我拒絕！”劉知行的眼神黯淡下來。

    “一百萬，這是我們最大的誠意，您考慮考慮？”

    “謝謝您的認可，再見！”這時候的劉知行，感到一股由內而外的冷意遍布了他的全身，憤怒？悲涼？心酸？遺憾？還是失望？不，現在的他除了兩眼空洞的望向窗外，別無他想，或許這一切，已經與他無關。

    江以柔已經從劉知行接電話的隻字片語中了解了個大概。她知道，其實對方的做法無可厚非，不外乎就是市場競爭下的拙劣行徑罷了，不論試還是不試，買斷方都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也不怕別人先行一步，自己的上億投資付諸東流。成功了自然高人一等，立於不敗之地，若是失敗了，大不了丟幾個錢而已，連投資失敗都算不上。然而，對劉知行而言，這種全然不顧國球未來的買斷行為，無疑給本就涼透的內心再澆上了一盆冰水，徹骨透心。

    就連往日伶牙俐齒的江以柔，在此時此刻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他，隻能與他一同，漫無目的地前行。

    她突然想起一句不知道哪看過的毒雞湯：你費盡力氣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對解決問題一點兒幫助也沒有。

    周邊的行人都很匆忙，步履飛快。唯獨他們三人，步伐懶散，

    時間，似乎也變得沒那重要了。

    “喂！據劉岩和周又開打了，聽這回11個人都叫全了。”

    身旁路過兩個10多歲的學生，一邊聊一邊快步向西邊的巷子跑去。

    “又來？這兩人今年比了不下10次了吧？”

    “嗯，不一直沒分出個勝負嘛，上回又打了個5:5”

    “那估計這回也比不出個什，沒必要看了。”

    “這回可不一樣，據周叫了個前職業球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