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麵的領導靠不住,身邊的朱君又不願意收留,下麵的郎主任幹脆撂了挑子。
闞副主任實在是沒招了,隻能是聽由命,過一算一。
郎主任撂挑子不幹了,闞副主任也是一副得過且過的樣子,那腫瘤醫院也就把那紙公函當成了廢紙。
葛輝繼續為床位的事情而頭大,馮虎和溫慶良二人繼續為了他們心中的那份成就感而甘願吃苦受累,病人們則排著隊守在腫瘤醫院的門診大廳期望能盡早住上院。
一切,又都恢複到了正常狀態。
但是,誰都明白,這種正常狀態隻是暫時的,隻不過是火山爆發前的寧靜。
林書記心中很明白,他在密切關注腫瘤醫院的同時,向顧書記一連做了數次匯報。而顧書記也沒閑著,正積極地在京尋求關係,希望能特事特辦,把未來的不定期就會爆發的隱患徹底去除掉。
京那邊的主管領導更是不會閑著,叫停免疫細胞技術的臨床應用可是他們做出的決斷,而彭州腫瘤醫院視紅線而不見,可是大大地折損了他們的權威,若是不能拿出強有力的處罰,那他們今後又該如何約束其他醫院。
對朱君來,他現在倒不希望出現一個相互妥協的結果,今的妥協,勢必將成為未來的隱患。他需要的是京方麵的領導能夠強有力地把禁止令執行下去。
為此,朱君就不得不給顧書記使點拌添點難。當然,這得做的比較隱蔽,可不能被顧書記發現了端倪。
幾方麵便這樣僵持著,每一都猶如一個禮拜甚至是一個月那漫長。
這種僵持,對任何一方來,都是一種煎熬,誰都輸不起,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僵持到了一個禮拜的時候,京方麵的主管領導終於做出了妥協。一方諸侯能坐穩其位,朝中無人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顧書記在京那邊委托的人物實在是主管領導開罪不起的。
這下午,一個神秘的女人找到了朱君。
“維持現狀吧,就像你原來設計的那樣,不管是免疫細胞還是提異型抗原,你都不能收費,隻能以臨床試驗的要求來進行診療,至於你用其他的項目進行收費,我們希望你做的更隱蔽一些,隻要沒有病人告狀,我們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
在這個女人找到朱君之前,趙世宏先給朱君打了個電話,電話中,趙世宏已經把這樣的結果提前通知了他,並囑咐,這是顧書記動用了善善不會使用的資源才獲得的結果,希望朱君能夠珍惜。
對這樣的結果,朱君雖然有些不滿意,但顧書記的麵子都得給,所以,當那個神秘女人找上門來的時候,朱君已經做好了勉強同意的心理準備。
就在朱君準備跟那個女人握下手表示和解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條短信。
短信很短,發短信的號碼也是陌生的,短信的內容更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君,我走了,忘記我吧!
這是個詐騙短信?目的就是引著收信人回個短信或是回個電話?
不對,若是詐騙,對方怎能知曉自己的名字。
那,會是誰呢?走了的意思又是什呢?
混沌中,突然一絲閃亮出現在眼前,宮琳,朱君的腦海中出現了她的模樣。
那一刻,朱君隻覺得自己掉入了萬丈深淵,整個人都是懸空的,找不到丁點著落。
“哦,對不起,女士,我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你的事,咱們緩緩再。”
不等看到那神秘女人的反應,朱君拎起手機便衝出了房間。
一邊奔走,一邊撥通了唐卓的電話。
電話是接通了,可就是沒人應答。
再撥打宮琳曾經用過的手機,卻被提示,那是個空號。
慌亂,無比的慌亂……
以至於慌亂到就想不到撥打一下那個發來短信的電話號碼。
慌亂中,朱君想到了唐氏集團在彭州還有個產業,路程不遠,不管是叫來自己的車還是出門打車都覺得太耽誤時間,於是,便瘋了一般奔跑了起來。
衝進了華海醫院後,朱君逢人便問,這期間,有誰曾經跟你們宮總有過聯係。
答案是很明顯的,全醫院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在宮琳消失的這段時間內知曉過她的信息。
但朱君仍不死心,一幢二十餘層的病房大樓,他上上下下了無數個來回。
直到,精疲力盡。
色漸漸地暗了下來,絕望的朱君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地離開了華海醫院。
他的大腦已經停止了轉動,沒有思想,也沒有意識,有的隻是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的酒店房間,回到了酒店房間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他連房間的門都忘記了關,也沒能想起來去開燈。
他就這呆坐著,不知道饑餓,也不知道困倦。
一定是宮琳發來的短信嗎?
此刻,朱君已經不願意再去想這個問題,邏輯推理在此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但就直覺便可以斷定,一定會是宮琳。
宮琳走了!
這句話的意思太明白了。
她一定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是,她為什要走呢?
她為什要躲了自己那久最終還是走了呢?
朱君想不明白,此時,他也沒這個能力去思考。
就這樣呆坐著,呆坐著……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熟悉的音樂。
這是哪個不知趣的人在這個時候居然把音樂聲放得那大!
朱君很想發火。
可剛站起身,就覺得褲兜貼著大腿的地方一陣發麻。
這感覺使得朱君回複了一些意識,哦,是來電話了,是唐卓來的嗎,又或者是宮琳?
朱君急忙掏出了手機,看都沒看清來電便接通了電話。
“喂,是朱總嗎?我是……”
失望!
失望的情緒激發了朱君的怒火,要不是那些該死的外行領導牽扯了他的精力,他也不至於忽略了宮琳那久的時間。
“滾!老子現在沒心情跟你閑扯!”
失控的朱君完全忽略了對方的重要身份,打電話的可是代表著京方麵領導的那個神秘女人。
6、
恍恍惚惚過了一夜,朱君自己也不清楚是睡著了還是醒著了,反正他是被又一陣手機鈴聲給驚醒的。
抓過電話,劃過了綠色鍵,朱君直接吼道:“我不管你是什人,現在老子沒心情聽電話!”
那頭並沒有被激怒,而是沉著聲回了一句:“君,我是唐卓。”
“三哥?”朱君再也忍不住了,喉頭一梗,雙眼一熱,兩行淚水登時滾落下來。
“對不起,君,我一直很矛盾,矛盾要不要告訴你真相。”
朱君哽咽著:“她走了?她真的走了?”
“君,別這樣,我妹妹不想看到你這樣。”
“我……”朱君再也控製不住,哽咽抽泣變成了失聲痛哭。
好一會,待朱君稍微平靜了一些,唐卓接著道:“妹妹是患了卵巢癌,她不想被你看到她治療後的那種憔悴模樣,所以就一直躲著你,不願意見到你,我勸過她,可是她不聽,她,她得的這種病根本沒希望治好,讓你知道了,也是給你徒增煩惱。她要在心中留下她最美好的樣子……”
“你不要再了!不要再了,不要……”朱君握著電話的手在劇烈地抖動著。
“君,來一趟吧,我想了又想,還是認為應該由你來送我妹妹最後一程,她活著的時候,隻有你最關心她,疼愛她……”唐卓的聲音也顫抖了。
朱君再次失聲大哭。
在數次麵臨死亡的威脅的時候,朱君是笑著的。
在被熾焰誅所傷而日漸衰弱的時候,朱君仍是笑著的。
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困難多大的委屈,朱君都是一直笑著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他是深愛著這個女人的,他覺得對不住這個女人,他對這個女人的愧疚實在是太多太深……
“在哪?”淚仍然在流,但朱君更想的是能夠盡快趕到宮琳的身邊。
“在老家。”
“等我!”
朱君強忍著內心的翻騰,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不然的話,他根本無法操作訂票流程。
沒有直達的航班,隻能是繞道飛行。
飛過之後,再租輛車,終於在當晚趕到了唐氏一族的老家。
伊人已不再,留給世人的隻有一幅遺像和一方灰燼。
“為什不等我來了之後再火化?”
朱君沒有再流淚,或許他的淚早已在路程中流盡了。
“對不起,君,我妹妹不想讓你看到她最後的樣子,對不起,我答應了我妹妹。”
朱君搖了搖頭,伸出雙手,輕輕地撫摸著那一方盒。
“你怎那傻……你怎那倔……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掌握了攻克癌症的辦法,你要是早點讓我知道,我是能治好你的病的啊!”
唐卓深深地歎了口氣,拍了拍朱君的肩:“跟我來,我妹妹的遺物,交給你是最合適的。”
朱君搖了搖頭:“不,不著急,讓我再多陪陪她……”
唐卓扭過了頭,偷偷地抹了把眼淚。
唐武不知道什時候也來到了靈堂之上,站到了朱君的身後。
“君,坐下來歇歇吧。”
朱君長歎一聲:“我不累,我隻想多陪陪你姐姐。”
“我姐臨走前囑托我,要我保護好你,君,坐下來歇歇吧,你這個樣子,我姐姐是會不安心的。”
唐武,這個鐵打的漢子,一輩子不知道眼淚是什味道的男人,此刻的眼眶,也是濕潤的。
“你見到了你姐最後一麵?”
唐武默默地點了點頭。
朱君猛然一把抓住了一旁的唐卓的衣領:“為什?為什偏偏不告訴我?”
唐卓凝視著朱君,不肯搭話。
朱君對視著唐卓,他的心中隻有悲痛,根本即發不出任何的悲憤。隻是一愣,朱君緩緩地鬆開了手,轉而麵向宮琳的遺像:“不管你變成了什樣子,也不管你去了哪,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最有魅力的女人,你永遠是我朱君最為深愛的女人,我知道,你最厭煩的就是人間的爭鬥,所以,你選擇了回避。我親愛的,你安心地走吧,堂那邊,再也沒有了你厭煩的爭鬥,你放心的走吧,你父親的產業我會替你好好看管的……還有,想我的時候,就回來看看我,我會一直念著你,這一生,這一世……如果,我們都能有來生的話,我希望,你還是我的女人。”
唐武在朱君的身後輕輕地歎了口氣:“君,節哀順變吧,累壞了身子,誰來看管我父親的產業啊!”
朱君轉過身來:“你姐還有什遺願嗎?”
“我姐就留下了兩句話,一是讓我們轉告你,要你好好的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二就是讓我原諒父親,認祖歸宗。君,我做到了,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得到。”
朱君緩緩地點了點頭:“我不會讓你姐姐失望的。”
唐武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聽我一句,到屋歇一歇,喝點水,我姐留下的遺物,你就不想看看嗎?”
朱君沒在堅持,跟著唐武進了屋。
幾件衣物之外,就剩一筆記本和一部手機。
“這部手機,是我妹妹最後給你發短信用的,那時候,她已經非常虛弱了,可是她仍舊堅持要自己發。”唐卓把那部手機交到了朱君的手上。
唐武跟著道:“我姐給你發短信的時候,她笑得很開心,這長時間了,她一直強忍著相見你的念頭,她最終做到了,所以,她是笑著離開這個世界的。”
朱君的顫抖著雙手打開了那部手機,手機中很幹淨,沒有通話記錄,也沒有其他什使用過的痕跡,唯一存在的就是給朱君發的那條短信。
君,我走了,忘記我吧!
原以為再也不會流淚的朱君又一次流淌出兩行熱淚。
“我妹妹的日記,她身體還可以的時候,給你寫了一些東西,你看看吧。”
朱君隻翻開了第一頁,就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
唐卓將雙手搭在了朱君的肩上:“君,別這樣。”
唐武站了起來,深吸了口氣:“三哥,我們出去一會,讓君自己調整吧。”
6、
從唐氏宗族的老家歸來,已經是三後了。
回到了省城,朱君才打開了手機。
自然,撲麵而來的是各種信息以及無數的未接電話的短信提醒。
宮琳走了,去了堂,可活著的人仍舊要繼續活著。
該做的事還得做,該的話還得,該扮演的角色還得繼續扮演下去。
因此,朱君回來之後第一個去見了趙世宏。
“這幾你都幹什去了?電話始終關機?”趙世宏顯然是對朱君有意見,話的口氣也一反往日的溫和:“嗯?你這是怎了?怎那憔悴?”
朱君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趙世宏頗為不解:“是為了京那檔子事情?不對,顯然不是!”
朱君臉上閃現出一絲笑,雖然充滿了苦澀,但畢竟是笑容:“不你一定還會再問,那我幹脆還是了吧。”
傾述,是一個處於悲痛中的人的最好的宣泄辦法。朱君這一開口,便再也關不上閥門,於是便從認識宮琳開始,嘮嘮叨叨,毫無避諱地傾述了半個多時。
趙世宏一直在聆聽。
“怪不得,換做了誰都會無法接受。這幾你突然消失,顧書記就,你一定是遭遇了最痛苦的變故,看來,還是顧書記比較了解你啊!”
“真是對不住顧書記了,他那辛苦為我博取來的局麵,卻被我給毀了。”
趙世宏擺了擺手:“不能這,顧書記爭取來的結果也不過是一個權宜之策,並非是一個根本辦法。這樣吧,你現在的狀態實在不敢恭維,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盡快調整過來,我去跟顧書記匯報一下,看看他什時候方便。先跟你透露一聲,也就是這三,局麵有了變化。”
“有了變化?”朱君深吸了口氣:“顧書記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變得被動了吧?”
趙世宏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朱君摸出了香煙,點上了一支:“你問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你是不是給一位大領導的母親做了治療?”
朱君點了點頭。
趙世宏笑開了:“當初顧書記為你的項目在京四處托人活動,你不光心不在焉,而且還有意無意地給顧書記添點麻煩,是不是懷揣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朱君撓了撓頭:“顧書記也看出來了?”
趙世宏嗔怒道:“先回答我的問題。”
朱君長出了口氣:“我都這了,那不就是等於承認了嗎?”
趙世宏笑道:“顧書記有沒有看出來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也是後來才通過回想才感覺到的。”
朱君拍著胸口道:“以後再也不敢在你們這些人麵前耍聰明了。”
趙世宏哈哈大笑。
“放心吧,顧書記沒那心眼的,那位大領導的母親的治療效果很不錯,大領導托顧書記要好好感謝感謝你,顧書記順便就把你的困境跟大領導做了匯報。”
“那大領導怎?”
“沒怎,隻是有時間跟你見個麵。”
“見個麵?隻是見個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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