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的震動從扣在樓板的指尖傳到艾林的腦海，勾勒出雜亂湧上樓梯的那些黑幫暴徒畫麵。艾林知道自己的優勢在於經驗與技巧，可是人數與狹窄的空間從來都是削弱這種優勢的最好辦法。

    艾林舔舔嘴唇，翻滾的身體剛剛落實他就抓住自己的重心，扣在地板上的左手向後一拉，落在身後的雙腳使勁一蹬，地板發出劈啪一聲脆響，而艾林已然如同獵豹一樣猛地向前竄出。

    剛剛摸到劍柄的老市政官身影在他視野猛地放大，從命根子被擊碎的壯漢身邊竄過時，他拔出長劍，劍鋒精準沿著那人的脖子切過，隨即艾林變作雙手握劍向前方的老格蘭砍了下去，那姿勢難看的很，看上去就像是劈柴的樵夫。

    不過效果倒是不錯，借助衝鋒的勢頭砍過去的長劍壓過白銀階位與黃金階位的力量差距，倉促間連長劍都沒拔出來，隻用出鞘的半截劍鋒招架的老市政官被艾林壓著向後退去，直到悶哼一聲撞上牆壁。壓下的劍鋒砍進牆壁停住，刃身已經在老格蘭肩膀上壓開一道血痕。

    身後被切過半個脖子的壯漢驚恐地捂著脖頸站起來，不過留給他的意識就這一瞬間，隨即被切斷的側頸就噴出染紅一麵牆的血漆，熊一樣身軀突然失去所有的力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滑在一側。

    “我信了你是東境軍團新兵訓練營的劍術指導，竟然能夠反應過來？”艾林湊在神情有些恍惚的格蘭麵前輕笑一句。

    老市政官的眼神一定，勾起一條腿向前一撞，不過這一點似乎對方早有準備，壓在劍柄上雙手在格蘭動作以前就鬆開，握成拳頭屈起手指向下一砸，當老市政官抬起腿來時正好砸中抬起的大腿。

    拳頭不偏不倚地砸中大腿上的筋絡，老市政官覺得大腿一麻，一時間竟是失去對於大腿的控製，不過這位前劍術指導的反應很快。艾林鬆手意味著劍鋒上力道的減弱，他在這一刻硬是不顧麻痹的右腿，暴起黃金階位的力量向前微微一撞。

    帝國對於覺醒本源前的力量劃分很是粗糙，所謂的黃白銀等分級隻有一個標準，那就是你能穿著什材質的全身重甲健步如飛就是什樣的等級，雖菲奧諾世界的黃金白銀與艾林所在世界的同名金屬不太一樣，然而黃金的密度仍舊超過白銀，一位黃金階位爆發的蠻力不容覷，當下就把失去衝鋒勢頭的艾林撞得急退數步。

    十五年前格蘭就已經擁有黃金等級的力量，他自然清楚兩個等級間純粹力量的差距，在艾林退開的時候他立刻想要搶上前去將其斬殺，可是麻痹的大腿卻讓他起步的動作一歪。

    他身子向一側滑倒，那個瞬間已經有一抹銀光飛到眼前。

    千鈞一發之際老格拉似乎找回十五年前東境軍團劍術好手的風姿，出鞘半截的長劍在他手化作一道風，將向眼睛刺來的銀光打落。

    那是一柄匕首，劍柄上還有格蘭自己的名字。

    什時候被順走的？

    因為情急下去的拔劍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的老格蘭立刻想起對方捶在自己大腿上的拳頭，似乎那年輕人抽回去的時候還在自己懷摸了一把。

    一陣異樣的寒意從老市政官心泛起，他意識到自己的所有反應竟是沒有超出對方的預料！

    “不賴嘛，老家夥。”

    借著格蘭頂出來的力道，艾林在狹的房間疾步後退，他原以為剛才瞄準眼眶的匕首能釘死這老家夥，不過對方最後的拔劍讓他眼前一亮：那一次拔劍已經帶有魔力的加持，使得本來追不上匕首的劍鋒救了那老家夥一命。

    這是覺醒本源的征兆，看樣子還有的玩。

    艾林高興地止住後退的腳步，他被黃金等級的力量帶著退出四五米遠，停下時這力道還沒有完全消失，所以他踩實地板如同宮廷舞一般轉過一百八十度，整個人向著房門方向傾倒的時候，把舉起長劍的右手往回一收，帶著黃金力量的殘餘轟然刺向房門。

    “大人，發生——”

    同一時間，破門而入的暴徒被艾林這借助黃金力量的一擊整個轟飛。

    那壯漢剛剛發出一半怒吼，瞳孔一張笑得燦爛的俊俏臉龐轉瞬即逝，劍鋒從他眼眶沒入，讓他的腦袋爆開成一團紅白的血漿。

    無頭的屍體與沐血而出艾林印在錯愕的暴徒們眼中，然後艾林便與在那無頭的屍體越過護欄，掉下一樓。

    鏈接一二樓的是一個三拐的樓梯，寬敞而綿長，艾林鬆開與那暴徒的腦袋同歸於盡的長劍劍柄，向樓梯的起始處墜去。那有一個暴徒落在最後，原因很簡單，不是因為害怕，這些法外之徒在真正品嚐到死亡前大抵不會害怕，他落在最後的原因是手拿著一杆長矛，顯然這種長兵器不適合在狹窄的房間內揮舞。

    但是現在剛剛好。

    那落在最後的暴徒沒有看見艾林洞穿他們隊長的那一幕，因此反應倒是極快，他也許是在軍隊有過一段經曆，那長矛穩健並且精準地對準艾林落下的方向。

    本源以下的階位還不能做出把牛頓氣活的動作，經驗與技巧也不能讓艾林在空中恣意活動，不過他也不需要做出那樣神奇的舉動。衝出護欄時他頭朝下墜落，所以鬆開長劍後一伸手便握住那長矛矛尖下段。

    書記官的皮手套很好地起到加大摩擦的作用，頭朝下的艾林拉著矛尖轉過一圈，被捅碎腦袋的屍體與斷劍在一樓摔出沉悶與清脆的交響，而他伸出左腳踩上因為矛尖掛上個人而踉蹌跌倒的暴徒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