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霏抬手做了個‘停’的手勢，低下頭苦苦地笑了笑，道：“還是別了吧，你的也對，不知道，比知道要來的好。”

    有些事，明明大家心都有數，可誰也不想去戳破那層薄薄的窗紙，一旦出來，很多事情都會改變，其實不用方洛再下去，她大概已經猜到了傷方洛的人是誰，但朝堂上的事，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做什呢？

    方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半響後，忽然握住方霏放在桌麵上的那隻手，塞了一把精致巧匕首在她手上，叮囑道：“阿霏，我可能要出去避一陣子，你好好保護自己，有些事，就如耿叔所，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方霏咬著唇點點頭，沒敢抬起頭來與他對視，隻低聲道：“我記住了，你自己多加心。”

    方洛回以一笑，下巴上的美人溝分外迷人，方霏莞爾，目送他離去，她沒料到的，是這會是兩人見的最後一麵，在這之後，她便再也沒能見過方洛，若不是他臨走前自己的那把匕首還在，方霏甚至會懷疑自己的生命力是否真的曾有這一個人出現過。

    沒過幾日，方霏收到拜帖，是何家的何員外親自上門遞的帖子，現今人已經等在而門外，點了名的要見大房當家人方霏。

    宋大奶奶那給二公子的回話，的是大房的事兒都是方霏做主，二姑娘的婚事也是方霏點頭了的，何家來議親，自然是要找方霏，這也在情理之中。

    該來的始終會來，方霏也不懼他什。收拾了一下，吩咐人出去將何員外請進來，把事情清楚了便是。

    前一陣子方霏在休養，陸思琪學著打理家務，二姑娘一直從旁協助協助，到如今，二姑娘也斷斷續續地幫著打理家的事兒。並未完全撒手。外麵傳的那些事兒，這家，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聽完那婆子繪聲繪色的描述了方霏要將自己給人做續弦後。二姑娘臉色鐵青，‘啪’地就手中的書砸在麵前的書案上，胸膛急劇起伏著，卻也沒直接跑去找方霏算賬。而是問那婆子：“這事兒你是從哪聽來的？可別是捕風捉影的閑話，誤會了太夫人。”

    那婆子拿手捂著胸膛。舉手發誓道：“我的二姑娘唉！這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就瞞著你一個人！太夫人估計是想等婚事定下來後，才會讓你知道，但那會兒婚事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你就算再反對，也沒用了啊！”

    三姑娘的婚事便是這被定下來的，議親的時候三姑娘和二姨娘壓根兒不知情。等她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周家上門提親來了。難道她方霏又想故技重施？

    但三姑娘的事兒也不能怪方霏，她本就與周家有婚約，周家上門提親是早晚的事兒，與方霏並無多大幹係，二姑娘咬著唇站起來，在原地來回走了兩趟，始終不能全信那婆子的話。

    那婆子見了，竟是比二姑娘本人還要著急，忙上前兩步，急著勸道：“二姑娘，我一大把年紀了，騙你做什呀！我聽那何員外剛遞了帖子，太夫人已經接了，這會兒估計正在商量，二姑娘，你要是再不去，可就晚了！”

    聽到這，二姑娘再也不能冷靜，將手上拿著的書狠狠地砸到書案上，火急火燎的就衝了出去。

    彼時，方霏正在前院的招待何員外。

    二公子雖信誓旦旦的了，大房同意了將二姑娘許給他做續弦，但趙家不是一般的人家，且二公子始終是二房的人，而二姑娘則是大房的姑娘，二公子的話不能全信，若是直接帶著聘禮上門來，被趙家拒收可就丟臉丟大了，他何家丟不起那個臉，所以還是親自上門一趟，得到大房的人親口答複後，再帶著聘禮上門來不遲。

    方霏出來時，何員外著實吃了一驚，何家是商戶，何員外常年在外麵跑，也是最近身子不大好才回來休養的，此前和趙家並無交集，也沒特意去打聽趙家的事兒，二公子曾起大房當家的是已故老太爺的遺孀，何員外以為怎也得是個六七十的老婦人才對。

    方霏出來時，他還以為是大房的少奶奶，並未起身，也沒開口，而是等著方霏先來上來打招呼。

    直到方霏走到首位上坐下，何員外才詫異地望了她一眼，聲問站在身旁奉茶的趙家丫鬟：“這是你們家大少奶奶還是誰？”

    “是我們太夫人！”那丫鬟略一福身，輕聲答道。

    何員外兩隻眼睛瞪得像是銅鈴，半響才反應過來，不情不願地朝方霏拱手施了禮，按理，他該是趙太爺的晚輩，不起身作揖於理不合。

    方霏正襟危坐，端出主人的架子，不冷不熱地問道：“不知何員外今日上門有何貴幹？”

    何員外是個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沒念過多少書，也不會咬文嚼字，咳了一聲，便直接開門見山地道：“今上門，是聽你們二房的二公子，大房的庶女二姑娘正在尋婆家，剛好，前兩年我原配夫人大前年過世，這幾年，也有不少人家請媒婆斷斷續續的上門，我琢磨著總得尋個門當戶對的才是，隻要家世適合，是不是嫡女都無所謂的。”

    何員外了半，也沒正麵往點子上，而是留心觀察方霏的神色，雖她是趙家的太夫人，但始終是個年輕的姑娘，估計比自己的女兒大不了幾歲，若是她不能做主，那就沒必要跟她多廢話，且他也沒明是想娶大房的二姑娘，方霏也不能拒絕他。

    這隻老狐狸！

    方霏聽完，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悠閑地將手搭在桌子上，拿杯蓋掛著杯沿，漫不經心地道：“何員外。恕我愚昧，你了這半，到底是幾個意思，我卻沒大明白，還請何員外明，不必這拐彎抹角的，如若何員外沒事。那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他淩磨兩可的。是想試探一下方霏的態度，假使趙家有意聯姻，便不會接話。若趙家無意，方霏自己站出來婉拒，那自己大可自己不是那個意思，趙家自己拉低了身段。

    何員外見她不上當。便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太夫人。我的意思是，我何家的情況，貴府的二公子也是知道的，前幾上我那了一下你們二姑娘的事兒。我琢磨著還行，此番過來，就是想跟夫人要個準確的話兒。如果你們趙家也有此意，那我明日就上門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