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宮燕
李元和沈祝在酒館喝了幾盅酒便回去了。
原本李元是打算今晚和沈祝痛痛快快地喝一場的,然而真的坐下來之後卻發現心很難痛快得起來。
想到自己這一生有過的踏實富足和艱難困苦,想到自己經曆過的九死一生,真像是做了一場夢般。經曆了那多,人在不知不覺間已變深沉,兒時那輕盈快樂的心境恐怕是很難再擁有了。
沈祝見他神色哀傷,以為他在想一年後的事,便伸手輕拍著他的後背:“以後的事以後再算,現在不要想太多。”
“我並沒有多長的以後了,所以有些事不得不想。”李元朝他微笑道。
沈祝忙正色道:“你有什需要我幫忙的嗎?”
李元搖頭。
沈祝想到三日後李元將要接受杖刑的事,心頓時又糾緊了,便問:“你會內功嗎?”
據會內功的人被杖時內髒不會傷得那嚴重。
李元搖頭。
李元以前隻是一介書生,沒有學過武,哪會那些?
看了看李元那並不太強壯的身板子,沈祝微微歎氣。
一百大板打下來,就算內髒沒傷著,恐怕也得破開肉綻,不省人事了。
李元見沈祝擔心,微笑道:“你不必擔心,我會用意誌來頑強地撐著的,再者,這也是我該受的懲罰,我毫無怨言,自然也不會退縮。”
沈祝點頭,再次拍了拍李元的後背。
那晚,聞瑩愫卻是整晚都在做惡夢。夢也全是李元被打的情景。那板子打下來的啪啪聲,那皮肉一點點裂開的慘狀,那噴湧而出的鮮血,全都讓她看得心如刀割。
這夜,久未宿在太子妃處的太子去了太子妃那邊過夜,因而聞瑩愫從惡夢中醒來時又冷又怕,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緊緊地抱住太子的枕頭。
她越來越依賴他了。她知道這樣不好,但她就是忍不住。
愛一個人,便難免會生出一些自私的念頭來。
她皺著眉睡了過去。
三日後,李元被執行杖刑。
衣服被脫開,俯身在一張跟長型桌很相似的矮板上,麵子什的是完全顧不上了,隻有閉著眼睛承受。
一大板下來,臀部火辣辣的疼。兩大板下來,臀部又疼又麻。不久後,李元便不知被打了多少板了。反正臀部已經沒有感覺了。再後來,李元暈了過去。
沈祝趕來,高聲對執刑的人:“陛下隻是讓你們杖他一百板子,可不是讓你們將他打死的,都仔細著自己的手勁。”
那兩個執刑的人便稍微放輕了一點力道。
待一百杖打完後,李元的臀部已血肉模糊,那些血也將他的背部和腿部都染紅了。
這情形,慘不忍睹。
沈祝隻覺雙腿一陣發軟,趕忙衝過去探李元的氣息。
還有氣息,隻是很弱了。
“快請大夫。”李元急聲道。
立即有人領命而去。
這邊,兩名壯漢連著那板子將李元給抬進了屋子。
大夫來到時太子也到了,立即近前去觀察李元的傷口。
這傷勢,恐怕不休養兩個月都不行。
“先消炎。”太子對大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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