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宮燕

    她來，皇上便知——事情會有轉折。

    “讓她進來。”皇上朗聲。

    門徐徐打開，聞瑩愫一身正裝緩緩地進來，在距離皇上三丈遠的地方停下，朝皇上行叩拜禮。

    禮畢，聞瑩愫望著皇上開門見山道：“陛下，臣妾想知道昨日您跟殿下了些什。”

    皇上一撩袍擺在龍椅上坐下，道：“太子回去後沒跟你嗎？”

    聞瑩愫繼續微笑道：“沒有，他興許不知該如何好。”

    “你以為朕會跟你嗎？？”

    “這事既然跟臣妾有關，臣妾早晚也會知道的，陛下倒不如直接跟臣妾來得痛快。”

    皇上冷冷一笑，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緩緩地喝了兩口，望著她道：“他願意以太子之位換你的性命。”

    聞瑩愫平靜地聽完，微微一笑道：“然後陛下怎表態呢？”

    “既然是他的意願，朕無話可。”

    聞瑩愫平靜地看著皇上，道：“陛下，太子之位牽係重大，不可兒戲對待。臣妾犯的錯，就由臣妾來承擔後果吧，不必扯上殿下。”

    皇上朝龍椅微微仰躺，道：“你在跟朕談條件？”

    “是，”聞瑩愫依舊淡定答道：“這或許是臣妾最後一次跟您求您。臣妾請求陛下保留殿下的太子之位。至於對臣妾的處置，全憑陛下定奪。”

    皇上定定地看了她片刻，道：“朕聽你們兩個非常恩愛。”

    “是。”她毫不否認。

    “你愛他什？”

    “一切。”

    皇上表情有些古怪。未幾，皇上忽然哈哈大笑。他現在見不得、聽不得任何人在他麵前恩愛，因此他笑過之後道：“好，既然你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換，那就這辦吧。”

    隨即，皇上便命人去端上一杯酒來。

    “這杯酒有毒，人喝下去後大約一個時辰內就會死掉。”皇上親自看了看那杯酒，再對聞瑩愫。

    聞瑩愫不驚不慌地答道：“好。臣妾喝。但是在喝之前臣妾想確定一下陛下方才的話。”

    她要求皇上在紙上親筆寫下“朕保證——在王位交接之前絕不撤銷太子趙聿梁的太子之位”，並要求他寫好後蓋上章交給她。

    “女人啊女人，”皇上歎了口氣，隨後道：“好。”

    完，他立即揮筆寫下了這幾個字，並蓋上章。

    張公公將它卷好交給聞瑩愫。

    聞瑩愫將它再次打開，確定了麵的內容後將它放進了口袋。

    現在，到她喝那杯酒的時候了。

    聞瑩愫將那杯酒接過，看著頭微微泛紫的液體，頭一抬，眼睛一閉，嘴一張，一杯酒就這樣全喝了下去。

    張公公無助地看著，想哭又不敢哭。

    這下太子殿下不知得多難受了，張公公在心想。

    聞瑩愫將酒喝完，姿勢優雅地朝皇上叩了個頭，起身道：“臣妾告辭。”

    此時，色已經很亮了，距離上早朝的時間越來越近。

    皇上派人護送她回去，她：“不必了，臣妾想單獨走走。”

    這人想法總有些不同，皇上嘀咕道，但也不勉強，就隨她一人走了。

    沒有人知道這酒下的究竟是哪種藥，反正聞瑩愫走出養心殿時頭便有些發暈、氣也有些喘了。她沒有給自己停歇的機會，一手捂著口袋中的那個卷軸，一手提著裙擺，踉踉蹌蹌地往東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