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一幅飛升合道圖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烽火戲諸侯 本章:第一千一百七十九章 一幅飛升合道圖

  先前三位道士,哪怕他們沒有頭戴芙蓉冠、魚尾冠,仍然一看氣度就是所謂的神仙種。

  眼前三個,更像遊山玩水、入山訪仙的富家子弟,門房修士便要攔上一攔,問詢籍貫家世了。

  貂帽少女將那刑部三等無事牌翻了個麵,文字顯露出來。

  “大驪”二字很刺眼,“三等”兩個字還稍微好些。

  門房修士還是識貨的,便又將到嘴邊的那句話咽回肚子。竟是上國仙師,大驪刑部的高人。

  虧得是“三等”,還不至於太過嚇人,若是某位二等供奉親臨玉舫派,在這個大驪那道國書“點名”的多事之秋,這位門房修士都擔心是不是要被滅門了。

  自家那位剛剛出關的元嬰老祖師,也未必扛得住事啊。

  聽說如今隻要有這塊牌子,就能夠在寶瓶洲、北俱蘆洲和桐葉洲三洲之地橫著走。

  尤其在那咱們寶瓶洲乖孫兒一般的桐葉洲,早先有些山澤野修膽大包天,先學了一口地道的大驪官話,再仿製一塊無事牌,一路招搖撞騙吃香喝辣。好像是等到我們落魄山的下宗,青萍劍宗在那邊創建,加上天目書院的一位新溫的副山長,開始親自負責解決此事,傳聞一口氣抓了百餘號人物去書院苦讀聖賢書,這類“壯舉”才漸漸銷聲匿跡。

  說實話,每次翻看那些山水邸報,那些桐葉洲野修不光是各國騙錢,連那譜牒仙子的身子都能騙,他瞧了也心動啊。

  過山門之前,走在中間的那位青衫文士,竟是不忘朝自己拱手行禮。

  門房心情舒朗幾分,還了一禮,心想他們有大驪官身的,倒是比那幾位神誥宗道士客氣些。

  他們拾級而上,道路兩旁古樹參天,綠蔭蔥蔥,多是大幾百年樹齡的古物了,幽幽石階,逼退夏日暑氣。

  謝狗試探性問道:“山主,即便有了那高孤三講,你依舊確定無法重塑陰神陽神吧?”

  陳平安搖頭道:“絕無可能。”

  他倒是希望是先生跟禮聖都看錯了說錯了,可能嗎?

  高孤在地肺山華陽宮的最後一場傳道天下,三講最重要的一講,就是如何建造一座長生橋。

  這為青冥天下多少凡俗道官、山澤精怪之屬,指明了一條清晰明確的登山法?

  誠然,其中絕大部分見此道法,肯定還是無法成功建橋,就此登山走上修行路。但是單憑高孤這份灼然見識,高孤就當得起一句“功德無量”!

  讓謝狗直白感受到了一種遠古歲月某些道士的氣魄。

  更何況還有那最後一講的“講劍術”,隻說謝狗,以後若有機會遊曆青冥天下地肺山,就要在山門禮敬一番。或是將來在某地,遇見了華陽宮一脈的道官,謝狗也願意多些耐心。

  謝狗繼續問道:“山主是不是還有機會,煉出個儒家聖賢的本命字?”

  這喜歡傷口撒鹽是吧?陳平安微笑道:“謝次席不如跟周首席一起去青萍劍宗當差?”

  謝狗撓了撓貂帽,說道:“那我就想不明白了。”

  若是山主還有那出竅的陰神,跟一副陽神身外身,倒還好些,謝狗就不擔這份心了。當那大驪國師也就當了,比如讓那陰神出竅遠遊,每天去大驪京城的國師府點卯便是。

  退一步說,山主如果真是個正統的儒家弟子,偷偷找見了某個本命字的雛形,也成。當這大驪國師,簡直就是量身打造的“道場”,打個比方,是“

文”“祀”之類的,那就可以在大驪禮部事務上邊多花心思,若是“武”,戈,戎之類的,要當初聽從禮聖的邀請,退而求其次,側重點可以放在大驪兵部衙署。

  可問題是這兩條道路,顯然都行不通。

  謝狗小聲道:“鬥膽說句大逆不道的,山主好像本末倒置了。”

  若是已經證道飛升,開始循序漸進,小心摸索、求證那條合道之路,也就罷了。可如今陳平安還是仙人境,遠遠沒到一位得道之士靜極思動、主動涉足紅塵的階段。難道是大煉萬物這條道路,被薑赦那廝打成了一條斷頭路,通過觀道那位丁道士、用以驗證“飛升法”的可行性,也落了空,山主便心灰意冷,神衰氣餒了?想要通過忙碌人間庶務、朝堂公事來排解鬱悶?

  小陌建議道:“公子不如尋找幾種秘本道書,當然最好的,還是那種道統傳承完整的,能夠幫助公子兼顧修習扶龍術?”

  謝狗使勁點頭道:“好主意!”

  也算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了。

  當了大驪國師,總不能好像打份短工還得自己往邊添補吧?

  謝狗很快說道:“浩然天下這邊的扶龍術一脈,比較駁雜,是不是有那術多道低的嫌疑?既然要走這條路,就別馬虎了。”

  小陌笑著點頭,“當然要精挑細選。”

  謝狗開始琢磨去哪可以“借”來法統、道書,嘿,兩位供奉,一雙道侶,真是為自家山主的修道之路操碎了心。

  一般來說,講扶龍,就注定繞不過道家了,陳平安擔任大驪國師,花費個二三十年,或是至多百年,建功立業,幫助已經躋身浩然天下十大王朝之一的大驪王朝,國勢蒸蒸日上,最終坐穩頭把交椅,到時候再抽身離開廟堂,重返山中,正應了那句“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小陌卻是想著青冥天下那邊的道官,最是精通此道,他可以跟碧霄道友討要幾本,至於道書道統的來路如何,那就是碧霄道友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或者再走一趟歲除宮?找吳霜降討要?相信以此人的謀略,肯定不缺此物。說不定就等自家公子開口了?

  狹義的扶龍術,有兩種,山下,比如在亂世當中輔佐某人登基坐龍椅,當那開國皇帝。山上,就是輔佐真龍王朱這類。

  或是更寬泛一些,出山主持朝政,經世濟民,輔佐君主成為中興之祖,長續國祚,海晏清河。又或是幫助末代君主,君臣相合,力挽狂瀾於既倒,扭轉亂世跡象,轉為升平之國。

  最厲害的,當然是如那繡虎,挽天傾,凝聚一國之力挽救一洲之山河破碎。

  走到山腰附近,見大石磊落,突兀而起,崖刻“飛仙台”。鑿石為磴,登山梯道如一線天,兩邊有鐵鏈作山下攀附之欄。一座攢尖亭冠其上,四旁有青苔、藤蔓如發下垂,嫩綠浮霧靄,嫵媚可愛。

  陳平安抬頭望向那座“飛仙台”,卻沒有涉足涼亭的念頭,說道:“不是說沒有用,短期來看,三五十年間,以偏向道家的扶龍術治理大驪朝政,確有修道裨益。隻不過以有心算天心,終究差了很多意思。若是崔師兄在旁觀道,估計會笑眯眯看著我,好像在說,‘就這’?”

  謝狗皺緊眉頭,聽山主的言外之意,是已經想到了更多的意思?設身處地,謝狗都要惱火,當真天無絕人之路?

  一澗飛空,懸橋而渡。俯瞰回視來時山路,沒入雲中,想來先前諸峰已在履下。

  按照山誌,名為赤溪、青溪的雙澗在此合流,一條渾赤如血,一條水色綠如碧玉。

  玉舫派祖山並非筆直一線通往祖師堂,橫出一條刀劈劍削般的山嶺道路,如鯽魚背脊,去往更高一山。陳平安隨便找來一根藤條,攥在手心輕輕一抹,便成了一支古拙的行山杖,走在寬不過數丈的山嶺之巔,小路由大塊青石板鋪

就,山脊兩側雲海撞壁翻湧,陽光照射之下,掀起陣陣金色波瀾,偶有一群飛鳥掠出雲海。

  石板道路上,響起行山杖戳地的清脆聲響,陳平安沉默許久,解釋道:“按照既定的規劃,我這仙人境的底子,打得不算差,為丁道士護道即觀道,就有一定把握證道飛升,躋身了飛升境,貪得無厭,大煉萬物,絕不吃飽。”

  “按部就班躋身武道神到一層,當然最好是能夠躋身十一境,在百歲之前,成就肉身成神的野心。幽居道場,兼顧畫符,多多益善,百萬千萬,用以架梯。所以就算沒有跟薑赦這場架,我自己也會隻餘下五行本命物,將人身天地之內的全部,打成混沌一片。”

  “求的,就是純粹二字的十四境劍修。”

  “合道之路,就是登天。”

  “故而成為十四境純粹劍修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劍周密。”

  謝狗想了想,終於得出一個結論,修道一事,山主其實不笨,薑赦真是欠揍!

  陳平安神色自若,臉上沒什悲苦神色,甚至就連憤懣之情都無。

  雙崖對峙,他們走在一條向陽的棧道間,山中猿啼鳥聲倏忽響起。

  對麵峭壁棧道,便是光線昏沉了,以至於需要行人手提燈籠,孤燈點點,若夜間墳塚爍磷火。

  小陌看了對麵一眼,那幾個估計是玉舫派的雜役弟子。

  陳平安笑道:“小時候活得比較累,還要咬咬牙,堅持活下去,還要堂堂正正好好活著,內心深處,自然是奢望街坊鄰居能夠長久記住我爹娘的好,不管如何,走得早,卻還是教出了一個有家教的孩子。那接替大驪國師之位,也是一樣的道理。”

  “崔師兄全不在意身後名的好壞,我卻在意這個世界對崔瀺的看法和評價。我很在意。”

  “我承認我有執念。”

  “我要糾正崔師兄那些他故意留下來的大小錯誤,縫補缺漏。要讓原本就好的,對的,變得更好,趨於更為醇正的‘善’。這是一份考官已經離場,留在師兄“那張書桌”上的考卷,未來百年大驪王朝的好與壞,我有沒有讓崔師兄和齊先生寄予希望的大驪王朝,變得更好一些,便是隻有我自己心有數的答卷了。”

  “可如果止步於此,那我就是個良心不錯的醇儒?隻是作為崔瀺親自護道的師弟,還當過劍氣長城的末代隱官,我不事功誰事功?崔瀺事功學問的衣缽,我不接誰能接?”

  “皇帝宋和,當真不想徹底擺脫繡虎的陰影?由他獨自帶領大驪王朝進入一個嶄新的年份?但是我出現了,他沒得選罷了。”

  這種心思,實屬人之常情,再正常不過了。原本等到沈沉、長孫茂,魏禮這些老人一一退出朝堂,其中作為崔瀺心腹之一的韋諒是去是留,其實就看韋諒識趣與否了,之後不管是趙繇,曹耕心,吳王城等,他們這撥新崛起的大驪中樞重臣,都會圍繞著皇帝宋和的意誌,久而久之,君臣雙方達成默契,後者開始自行旋轉。

  上次文廟議事,確定一事,浩然九洲的各國禮部尚書,都必須是書院儒生出身,不過文廟最終也給了二十年的緩衝。一想到已經是山崖書院賢人的李槐,將來有可能在南邊某個小國擔任禮部尚書,想一想也是很有意思的。沒辦法,昔年遊學路上,一行人當中,李槐年紀最小,是大半夜拉個屎還要必須有人“護道”的。

  臨近山巔,謝狗以心聲問道:“山主是不是找到一條新路了?”

  陳平安點頭道:“總要試試看。不過我跟曹侍郎不一樣,吹牛皮會先打草稿。”

  謝狗咧嘴一笑,豎起大拇指,由衷讚歎道:“山主你要是跟我們道齡相仿,了不得。”

  陳平安不領情,笑道:“先前在扶搖麓道場,是哪家供奉貼地鳧水看笑話來著?”

  小陌看了眼滿臉茫然的貂帽少女,沒好氣道:“演,繼續演。”

  謝狗小心翼翼問道:“是山主的大師兄,繡虎早就幫著鋪路了?”

  陳平安搖搖頭,“他不屑為之,我隻要不再燈下黑,自己就能琢磨出來。”

  謝狗疑惑道:“門道就在國師府邊?這總沒猜錯吧?可我連那堂屋和崔瀺的書房都逛過啊,怎就沒有領悟?”

  陳平安說道:“一樣的山水,不同人的不同心境,看出的門道豈會一樣。”

  小陌猶豫了一下,問道:“山主將來不會是想要合道地利吧?”

  陳平安氣笑道:“那我還怎去五彩天下,怎去青冥天下?背著整座寶瓶洲嗎?”

  謝狗哇了一聲,“那就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背井離鄉。”

  陳平安雙指並攏就是一板栗。

  想起一事,陳平安以心聲問道:“小陌,躋身了十四境,你現在看待世界的畫麵是?”

  關於十四境修士所見“世道”的景象,火龍真人在魚鱗渡替謝狗描繪過一番。

  先前陳平安與陸沉暫借道法,遊曆寶瓶洲各地,也有一些獨到“見解”。

  小陌說道:“大致可以分為三種景象,一種是能夠看到來時道路上,十餘山路間的數千個‘謝狗’,如一幅幅定格畫卷串聯在一起,還有此刻‘謝狗’即將往前行走的道路上,但是數量不多,百餘步,數十人,而且身形會越來越淺淡。”

  “第二種,見青山如劍,見江河溪澗這類流水亦是如劍,隻需心念微動,便可以隨意駕馭山水作長劍。”

  “第三種,興許是本命飛劍之一使然,得見天外人間懸有一線作劍光。”

  陳平安讚歎不已,點頭道:“真是蔚為壯觀。”

  謝狗揉著臉頰,悶悶不樂的模樣。以前是她追著小陌結為道侶,現在……好像也還是追小陌嘛?

  小陌說道:“公子,別看她在這裝模作樣,按照碧霄道友的說法,萬年之前的白景,就可以至少看到、或者聽見類似景象,多達五六種之多了。碧霄道友說她的那些見聞,即是‘大道雛形’。但正因為如此,白景反被拖累,如同遭受‘天厭’,她要想躋身十四境,便要比好些天材都要更難。”

  謝狗雙手抱住貂帽,搖頭晃腦起來,“嘿。”

  陳平安懶得說話。

  總覺又被攮了幾劍。

  小陌轉頭望向謝狗,正色道:“碧霄道友讓你不要繼續揮霍天賦了,隻要一天無法合道,天地間替你預留的大道雛形再多有何用?”

  謝狗呸了一聲,“他管得著我?境界高一層了不起啊……”

  小陌頓時惱火,伸手按住貂帽,謝狗立即改口道:“必須了不起!”

  畢竟靠近祖師堂了,便有一位玉舫派修士禦風現身此地,她硬著頭皮說道:“我派正在召開祖師堂議事,煩請幾位貴客在此止步。”

  注意力都在那個站在中間登山的少女身上,就怕她當場翻臉,到時候自己攔還是不攔?

  因此她故意沒瞧見貂帽少女腰間的那塊大驪刑部供奉牌。

  謝狗偏要故意拿起那塊牌子,晃了晃,瞅瞅,認得不?

  小陌笑道:“我們不去你們祖師堂,看了一眼附近石碑就行。”

  女修仍是滿臉為難,道理當然是這個道理,問題是事後你們一走了之,我被祖師堂秋後算賬怎辦?

  隻是稍稍改變容貌的陳平安從袖中摸出一塊二等無事牌。

  原來先前劍舟那邊,趙繇也沒跟他這位小師叔客氣,聽說他要走一趟玉舫派,就讓他幫忙轉交這塊無事牌。此次邱國境內一口氣解決掉四百多號人物,獲得供奉牌或是變更供奉牌等級的諜子和死士,依舊隻有十六人,其餘的,仍然隻是記錄在冊,在刑部履曆上添了一筆功勞。

  女修瞥了眼,默默讓出道路。她還是頭回瞧見這種大驪刑部頒發的二等供奉牌子,長見識了。

  有好事者估算過,大驪刑部頒發的三種無事牌,頭等供奉牌,字麵意思上的屈指可數。

  二等的,大概就是大驪每一州分攤到一塊的數量。這種牌子的分量如何,可以自行掂量。

  女修便猜測這位相貌周正的中年文士,極有可能是我們邯州境內最大的那位諜子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果然如傳言一般,最厲害的諜子,都是混在人群當中讓人至多看一眼不會看第二眼的人物呢。

  小陌倍感無奈,謝狗辛苦忍著笑,山主神色如常,腳步從容。

  玉舫派祖山,按例山巔立碑。

  石碑由國師繡虎親自撰文,禮部趙端瑾負責書寫,工部負責摹刻,大驪邊軍在各國群山立碑。

  當年寶瓶洲仙家門派,膽小諂媚一些的,就直接在祖師堂門口立碑,膽大一些的,就將石碑立在崖畔不起眼處,盡量少看幾眼。玉舫派這邊就屬於後者,不過也取了巧,專門為這塊石碑蓋了一座遮風擋雨的亭子。

  石碑這邊,涼亭內,已經有兩撥人。

  一方是神誥宗道士,邯州隨軍修士傅霽。姐弟二人,齊眉,齊盦。少年道童,閻禱。

  大驪地支一脈修士之一,女子陣師韓晝錦,她就出身神誥宗的清潭福地,跟傅霽並不陌生。

  另外一方都是大驪諜子,舊掌門“靈旆”真人的親傳弟子,洪睨,身材魁偉。剛剛此人在祖師堂內聲淚俱下,說師尊已經駕鶴西去歸道山了,其實便是他親自將師尊送到鶴背上的。

  再就是那個先前自稱洞府境,讓自家“元嬰祖師”龐蘊隨便殺的雜役弟子,在玉舫派的化名叫劉旺,真名黃衢。他其實藩屬邱國所有諜報的負責人,暫時還隻有一塊三等供奉牌。頂頭上司,整個邯州諜子頭目,也是他的傳道恩師和刑部衙門的領路人,老人才是那位二等供奉。

  黃衢剛剛升任為龐蘊的嫡傳弟子,至少在玉舫派的身份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方才祖師堂內,龐蘊便狠下心來,以心聲問他一事,若是將他欽定為玉舫派的下任掌門,他龐蘊能不能拿到一塊大驪無事牌?黃衢說此事需要上報給刑部,自己做不了主。龐蘊便請他近期與刑部那邊通融通融。

  龐蘊不在兩份名單上邊,一方麵是老修士牽涉邱國朝政不深,對那些廟堂鬥爭毫無興趣,另外早年也確實去過陪都戰場,在那邊待了兩年多光陰,至於什元嬰境,與一頭玉璞境蠻荒大妖打得有來有回……自家玉舫派跟邱國朝野聽聽就好。

  真相是龐蘊在那處大瀆戰場,就是打打配合,遠遠的丟一丟術法神通,或是收拾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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