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踏上瀛洲海外的礁岩,一個身影旋風一般拉了我就往回跑。
我努力地扯著袖子——這可是我撈了一個月鬆間晨霧才托嫘祖製成的衣料,與我而言稀有珍貴的很。可太白仙尊他腳下生風走的麻利,一路上還不忘訓誡我:“你我該怎你們,啊?做事情要長長腦子,連個妖都守不住,還對不對的起自己千萬年的修為啊?好容易抓住一個,你不該好好看著嗎?就不會拴上幾條鏈子扣個罩子嗎?怎還能丟了?開玩笑真是我這張老臉都丟不起!”
我一臉茫然:“丟了什?”
“丟我這張老臉!行了吧!哎真是朽木不可雕!”
我承認,我是挺朽木,挺不可雕的,可是我這還沒喘一口氣就被他拉回神界去,我真的不曉得發生了什。
那夜密林中,瑤姬女君押了子念回神界,我左推右擋辭了元初君,自己躲了數日,才好容易避開他回到瀛洲,為的就是不願意見他不願意見知夢不想回神界。
更何況,七年前放出自己的另一半妖魂找回人間的些許記憶,數日前又想起日落刑台的過往,我更是怕這神界有去無回——畢竟這次,我實打實有妖氣,哪怕已經在瀛洲壓製的差不多,可比起凡人時沾染的,總要濃厚些許。
太白仙尊真是令我……除了微笑著一臉茫然外,無話可。
我姑且隻能默認他會對我的生命安全負責了。
“仙尊,您老好歹跟我這朽木到底發生了什事。”
太白狠狠甩了下袖子——他終於鬆開我的袖子——忿忿不平道:“瑤姬帶回去一隻妖,結果那妖一入神界就自己化作了一灘血水,也不知道是誰下的封印……”
“她死了?!”我住了腳,茫然問著太白。
“……她要是死了就好了!那妖生性狡詐,多半是自毀肉身逃了!你們這些年輕神仙啊,就不曉得有點防備意識?我一個早該不問世事的老頭子了還得管你們這些破事!哎……”
他一把又拽著我的袖子瞬間乘風穿過雲層到了神界。
胃又一次翻江倒海。不過我已經有經驗了,拿法力護了仙魂,還不至於手腳癱軟站不起來。
神界沉厚的瑞氣仙澤,委實還是神仙最合適生活的地方——我不得不承認。
太白還是有善心的,把我扔到四重門外,便自己踏雲去了九重。
青鳥靠在命簿司門口冷著臉瞪著我。這不是迎接久未回家的主人該有的場景啊……
正想謅一套法跟她打個招呼解釋一下,不想青鳥把手中茶盤塞給我,劈頭蓋臉一席話就砸了過來:
“一開始好的我們輪流打掃通閣的書架子,你受傷的時候打掃的活我姑且替你幹了,可你躲在瀛洲七年不回來又算是什事?我跟你講,本姑娘不管了!我回西昆侖找王母當個仙使都比蹲你這獨守冷宮強得多!”
“我的姑奶奶我錯了還不成……青鳥大仙您消消氣……消消氣……”
實在的,我並沒有意識到這幾年是青鳥一個人獨守命簿司,我根本忘了這件事。
“青鳥姐姐發脾氣真是少見呢。”
門內又踏出一個身影,茯苓笑意盈盈走上前來,“主子也有給人賠罪的一,茯苓也算是托了青鳥姐姐的福,長見識了。”
我眼角嘴角同時抽了抽。
茯苓乖乖點頭,“主子別怪青鳥姐姐,青鳥姐姐原該怪主子的,讓她獨守命簿司這般久。”她一口一個“主子”,叫的我又是尷尬又是忐忑。
“茯苓,不必喚我主子了,你是精靈,並不比神仙差多少,何況又不是我命簿司的人。再凡世過往那些都是前塵舊事了,還是按上的習慣,喚我司命吧。”
茯苓皺了皺眉,見我堅持,頗有些傷感的哀哀應下來,這點動作被我收到眼的同時,餘光瞄到門後銀灰色的衣裾一閃。
“知夢!”
我心中狠狠一抽,失聲叫出。
知夢適時的頓了一下,滿含笑意的走了出來:“回來了?怎在外麵站著,進去。”
我緊緊抓著他的袖子,上下打量,真的清瘦憔悴了不少。
“知夢……你……”
他極自然地牽了我的手打斷我的話牽我進去,路過青鳥還向她笑道:“她安全回來了,你可放心了?進去吧,她傷還沒好全。”
青鳥一聽這話,臉上裝出來的氣惱立馬卸了下去:“你傷還沒好?哎那怎還在門口吹冷風?快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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