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華坤摔在地麵,翻滾著。
藥壺也哢嚓一聲摔得稀碎,熱乎乎的藥湯灑了一身,也灑了一地。
他的衣服、頭發、臉上都粘著泥土,看著就像個泥人。剛下過雨,再加上藥湯,看著無比狼狽。
餘巧曼沒有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顧傾城的弈心池,無人幸免。
華坤自顧自地起身,低著頭,誰都沒看,轉身離開,腳步也越來越快,到後來就是飛奔。
“呼……”
終於,在場的學生們回過神來。
然後,原本躍躍欲試的幾名學生臉色發苦,不斷搖頭。
破不了弈心池,還怎切磋?
在這段身體靜默不受控製的時間,對方可以為所欲為,而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這就是弈心池的恐怖之處。
餘巧曼低著頭。
空氣飄著藥香,地麵還能看到那條搓出來的泥痕,她回頭看去,華坤邁步狂奔的影子還很清晰。
他現在一定很沮喪吧。
好不容易提起勇氣,好不容易邁出步子,好不容易站到她麵前,又好不容易主動開口,卻是這樣的結果。
餘巧曼分不清這是好是壞。
有的人會愈挫愈勇,但有些卻隻會一蹶不振。
以她對華坤的了解,大概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但她也沒有去追,因為她知道這心結隻能華坤自己解開,否則這多年的朋友,又幫了這多年,能解開早解開了。
餘巧曼將目光轉向擂台上的顧傾城,眼睛全是疑惑。
顧傾城極度自律。
該做的事情,哪怕她再不喜歡,哪怕她再抵觸,也都會嚴格按照要求做到最好。
可這些很奇怪。
時常半醉半醒著,一身酒氣,在半夜的時候才回來就寢。
現在不悔客棧在晴川城傳得沸沸揚揚,餘巧曼也終於明白那時的情況,無非就是沉浸在酒後夢中的世界。
並且顧傾城喝酒也並未影響到功課,跟她自律的性格倒也不衝突。
但今又是淋雨,又是打擂台的,更加反常。
華坤幾乎連話都沒就被踹下來,這也能隱約猜到,顧傾城在宣泄著情緒。
餘巧曼猜不到究竟發生了什,但直覺告訴她,跟那家客棧有很大的關係。
藥香緩緩消散,餘巧曼也很無奈地搖搖頭。
藥,又得重新熬。
其實她還是有點的情緒的,畢竟辛辛苦苦熬的藥就這被打碎,換誰都不爽。
但沒辦法,誰讓她自己忽然頭腦發熱決定讓華坤去送?
誰知道顧傾城連話的機會都不給?
她隻有兩個選擇,要怪自己蠢,要……怪華坤打不過顧傾城。
所以,那個胖子!
活該!
哼!
她跑回去,準備重新煎藥。
顧傾城繼續站著,沒人再登台。
終於,她歎口氣,扔掉木劍,跳下擂台。
等到餘巧曼拎著藥再來的時候,她已經找不到顧傾城的人影。
……
下過雨的夜空就仿佛被洗過一樣,星輝都好像更明亮。
長街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影有些喧鬧。
顧傾城腳步有點虛浮踉蹌,臉燒得通紅,眼睛半開半合,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狀態。
她不清楚別人看著她的目光有多奇怪,依然邁著腳步,繞過門口排著的長隊,從口袋摸出鑰匙,開門,走進去,反手關好,和平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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