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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棣跑了,現在洛飛也跑了,李愛國的內心是操你媽的。
他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升職了吧。明明沒有人管就意味著你想幹啥就可以幹啥,李愛國也不喜歡整被洛飛吆喝來吆喝去,可是那廝真的一句指示都沒留給你就人間蒸發的時候,他站著空蕩蕩的走廊,一下子居然有點迷茫。
通常新人警察都喜歡無視組織紀律搞個人英雄主義,但李愛國沒有。
李愛國甚至連公務員都不想考,但這不是他可以了算的——從老頭老太太給他起的這個尷尬的名字就能看得出來。他也抗議過,卻發現自己甚至沒有一個可以拿來反抗的一技之長。結果最後因為賭氣,大學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報了公務員最危險的這門專業,但父母對此並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還大張旗鼓地告訴七大姑八大姨,他們的兒子將來就是光榮的人民公仆了。
……李愛國能怎樣呢。
那是他自己選的路,不用跪著走完已經是謝謝地了。
……
……
“下一個是……陳嘉博。”
年輕刑警站在門口,念出了黑色筆記本上的下一個名字。
還好洛飛走前把這個給他留下了。李愛國知道自己在搜查方麵其實沒什才能,但跟著那家夥那久,最基本的問話……還是能做得來的吧。
一開始看到這個女裝胖子的時候李愛國懵逼了很長時間,還好他現在已經把裙子換下來了,不至於從精神上妨礙他執行公務。陳嘉博很老實,跟著他到了暫時用作審訊室的那間辦公室,才忍不住似的問:“……警察大哥,會……夏韻她真沒事兒?”
“呃——”
李愛國話到嘴邊,猛然想起洛飛之前告誡他的話:“絕對不可以跟任何外人透露任何案情進展,就算我了,你也不能,懂嗎!”
這根本就是強盜邏輯,但是二狗隻能乖乖聽話。
“我警察你警察啊?”他粗著嗓子從鼻音哼了一句,盡量裝出威嚴的樣子,也不知對方有沒有被嚇到,但總歸乖乖閉了嘴。李愛國走到之前洛飛坐的大辦公桌前,本來並沒打算去坐,但可能是為了跟強盜賭氣,想了想,還是一屁股坐下了。
“姓名,年齡,和被害人的關係,案發的時候在哪。”
這些話平常從洛飛嘴都聽出了繭子,沒想自己親口問出來,感覺還挺帥的。
“陳嘉博,17歲,我是話劇社的副社長,夏韻是學生會副會長,其實是能管著我們社的,但也算是我的社員。案發應該是間幕的時候吧,我在後台播音室,屋子還有兩個人,他們都能作證的。”
少年答得很流利,聽起來絲毫沒有可疑的地方。李愛國草草在本上記下重點,接著問:
“被害人之前有沒有過什異常的舉動?”
“異常……”陳嘉博就很苦惱似的抓抓頭發,夏韻吧……我和她不太熟,她這個人……呃,感覺做出什舉動都很正常,但我都不能理解……
……
李愛國和夏韻也不太熟,但是他懂了。有的時候……不如很多時候,他覺得洛飛也是這樣的。
“行吧。那,案發那段時間,你都看到了些什人?”
“廣播室那幾個……”陳嘉博猶豫了一下:“然後,我好像看見冉綺文——就是神父從門口過去了。她……她過去也正常吧,畢竟下一場就是她的戲嘛。其他人,都沒看到……”
李愛國轉轉眼珠,想出了一個讓他驚歎於自己的聰明的問題:
“道具呢?第三幕的時候,我可記得那座塔不見了。你和塔都在舞台左邊,搬走它的人,你也沒看到?”
……
他學著洛飛的樣子,仔細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但是陳嘉博的眼睛隻是眨了兩下。他什都沒看出來。
“這……應該是有。但我確實沒看到誒。”
“負責的是誰?”
少年報出了三個男生的名字。李愛國認真地記下來,想著要不下個就問他們三個好了。
沒料他正琢磨著下個問題,房間的門突然當一聲被人撞開了。李愛國嚇了一跳,剛想大罵何方妖孽敢妨礙人民警察執行公務,一抬頭,整張臉皮都僵在了風中。
那人回身反鎖了門,半個身子倚在門板上,一邊弓著背大口喘息,一邊以一個很不自然的姿勢,垂著手用臂抹了一把臉,細碎的紅色劉海立刻被抹成一大縷,歪扭地貼在了額角上。
……
誒、誒?!……唐……?!
陳嘉博失聲驚叫。那人這才像是回過神來,惡狠狠地一個眼刀把他剜閉了嘴。
——地良心。
李愛國的下巴都抬不起來了。他一次都沒見過這狼狽的唐棣。
他的衣服上全是血——?!不是,這要都是真的傷口,他是不可能現在還能站著的。那玩意看起來簡直就像什真人s使用的顏料彈——年輕刑警自己都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費解。破案呢?……顏料彈?……啥玩意啊?咋回事啊?
咚!!!
緊接著那扇門又被人一腳踢了上來。
“、花、花——”
門外含含糊糊地,響起的竟像是個少女清脆的聲音:
“不要躲啦?我看見你、在、、麵、了、哦——?
唐棣的表情,毫不誇張地真的像是見了鬼似的,甚至渾身都抖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朝這邊衝過來,用聽得出大概使出了全身力氣才能保持冷靜的聲音,啞聲——質問他:
“洛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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