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仰著頭,水潤的眸子異常堅定的看著他,似乎是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而不是煞有其事的敷衍。越堇沉默的站了會兒,隨後抬腳向幼寧走去,在離她半尺遠的地方停了腳步,單膝跪地,向幼寧伸出手來。幼寧抿了抿唇,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你怕我?】
越堇在她的手心寫下這三個字。
幼寧的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眼睫輕顫,張了張嘴,但又挫敗地垂下了頭。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留在我身邊是為何。一個人的行為是有其目的的,而你保護我,也是有你的目的,對吧?”
“昨夜,你那保護我,可我現在卻懷疑你的心思不純,我是不是很自私?”
“可是,你那神秘莫測,而且你也知道我家中背景,所以我多想也似乎是理所當然。”
“那,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幼寧一直很平靜的說道,但心卻跳的很快很響,她似乎都能聽得到。
她在緊張,緊張越堇的反應,緊張越堇的答案。
越堇的反應也很平靜,他在她的手心上寫:【時機未到。】
……切,我還天機不可泄露呢!
…………
“誰讓你自作主張抓人的?!”李守方不複之前對妙蔻的好言好語,麵色陰沉地似能滴出水來。
“楊幼樘與楊幼寧的重要性你不會不知。言明琛有齊家的那個小子護著,左右我們也動不了手,晉國公府便隻能暫時擱置。可楊家與莊家絲毫不比晉國公府差,若是我們手握有楊氏兄妹,日後若是舉事,楊、莊兩家便有軟肋握於我們之手。那楊幼樘是楊廷慕的嫡長子,楊幼寧也是極為受寵的,不怕那兩家不顧他們兄妹二人的性命。”妙蔻冷著眉眼,心情不甚美好。
李守方聞此言,冷笑諷刺道:“說的倒好聽,可人呢?打草驚蛇,誤了主上大計,你我怎擔得起?!”
“你封了城池,不也照樣是打草驚蛇?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當務之急,便是要將那幾人找出來,莫要讓他們回了京去。”
妙蔻沒想到楊幼寧身邊有越堇這一號人物,原以為極簡單的事,現下反倒棘手。
“蔻蔻,原是讓你補紕漏的,你怎將洞越扯越大了呢?”含笑的聲音驀然響起,眼前原本黑暗的屋子,再一道破空之聲響起後,有了光亮。妙蔻這才看清一個少年模樣的人正坐在圓凳上,手還把玩著一個杯盞。少年上揚的嘴角似乎是在說明這人目前心情不錯,可陰冷似毒蛇的眼神卻讓人心生畏懼。
妙蔻“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妙蔻失職,未能完成任務,請令使大人懲罰。”
“懲罰?我懲你做甚?”令使輕笑一聲,幽聲道:“我來這兒啊,就是好心提醒你一句,左大人啊,不高興了。不過倒也無妨,這幾天家夥什的也撤的差不多了,海老大那邊呢,咱們的人也下了功夫。我這兒呢,也不指望你活捉了,隻一點,別讓他們開嘴,給那邊留更多的時機,便也行了。蔻蔻,能否做到?”
妙蔻伏拜於地,道:“妙蔻定會完成任務。”
令使“啪”的一聲將杯子倒扣在桌上,清脆的響聲如雷鳴一般。
“要是再出什錯處,蔻蔻,你當知曉。”
…………
楊幼樘既然決定了讓言明琛回去,自然不會給他留有片刻停留時間,收拾好東西,把事情安排好後,楊幼樘就讓齊潔帶著言明琛立即趕往潞州。
一番喬裝之後,齊潔與言明琛順順利利的出了城,然而出城出的太容易了些,二人反倒覺得有些不對勁。
“前幾日還查得緊,怎如今倒容易了許多?”言明琛坐在特意給他養傷的馬車上,掀著簾子與車外騎馬的人說著話。
“城不安全,外麵亦然,多加提防便是。”隨後語氣一轉,“你還趴著窗口幹什?還不好生躺著養傷?”說罷,手一揚,幹脆利落的將簾子扯下。
言明琛盯著那簾子看了一會兒,方捂著有些疼痛的胸口躺下安心當他的“病美男”。
一行人走了沒多久,便遇上了“匪寇”,言明琛覺得那李守方有些孤注一擲了,眉頭不禁有些微蹙。不過他們自然早有防備,言明琛也就放心的窩在馬車躺著不曾露麵,直到他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末將奉將軍之令,前來相救公子。”
簾子被撩開後,言明琛看清那個穿著軍服中年男子的模樣後,驚喜道:“成叔?怎是您?您怎來了?”
成將軍見小主子還不錯的樣子,便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回道:“將軍說公子有難,特讓末將帶著人前來搭救。”
抓住成將軍話語中“將軍”二字,言明琛驚訝了,“父親也來了嗎?他在哪兒?”
“將軍有事,隻吩咐末將帶公子去潞州。”
在得知言玹鉞也來了,言明琛便放下了一半的心。
“父親知道泊燕城的事嗎?”言明琛忍不住打聽,而成將軍似乎是早已知道言明琛會這問,便將言玹鉞的吩咐說了出來。
“將軍說這段時間朝堂上會有大變動,公子身上有傷,便留在潞州休養,等將軍忙完後,會接公子一塊兒回京。”
“大變動?什變動?”
“公子無需擔憂,將軍自有分寸。”
言明琛摸了摸胸、口,又問:“父親怎知我受了傷?”
成將軍這下倒有些答不出了,隻道:“末將也不知具體。前幾天收到將軍的飛鴿傳書,命末將前來接應。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這下,言明琛便知自己也問不出什,與齊潔道:“父親怕是早已到了延州,隻是隱在暗處我們不知罷了。”
齊潔細想一番,略有遲疑地對著言明琛道:“比起晉國公的隱秘前來,我倒想起另一樁事。”
“什?”
“你最出來泊燕城,是為了什?”
“自是老師吩咐。”言明琛下意識答道,但他又立馬察覺到了不對。
“你是何意?”言明琛神色有些冷凝。
齊潔心知言明琛心有不愉,但仍舊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來泊燕城,是因為易餘先生的吩咐,而易餘先生又為何單要你來這?若是說因為海寇,但他應當明白,以你之力,這件事你根本無法解決,但他依舊要你來這,目的怕不僅是海寇。原先我便有所懷疑,而今,心邊有些思緒。”
言明琛又不是個傻的,他這一說,再結合這些時日所發生的,言明琛內心隱約已有答案,但他卻打從心的不願接受。
“我不明白,老師他,為什?阿潔,會不會,是你我想多了:”他的眼中隱有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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