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旁的張宰眸子中遍布血絲,猩紅的雙眸此時正怒瞪著。
他不信!方才的怨、恨、怒,此時都換化成了癡,她怎能死!
他心頭百轉千回的情義還未向她吐露分毫,他念念不忘的癡纏還未捆綁於她,他又憐又愛的一顆真心都在她的身上,她怎能就這去了?
往日湖中小亭的寥寥幾眼太過匆匆,這讓情根深種的他如何能夠甘心?
張宰越想眸中怒氣越盛,能續命卻不能救命?
這是什狗屁醫解,安陽中養的不過是一群庸醫罷了,他要帶林錦書去京中,訪明醫,求禦醫!
“令愛所中的是癸水喪魂毒,據老夫所知癸水喜陰金,由辛金而生,而畏懼陽金,遇庚金而阻滯,癸水善生津養陰,故名醫善用其優勢將其治成了癸水丸,癸水丸本無毒,但令愛將癸水丸於九龍真陽丸一同服下便是劇毒啊!”
那郎中邊說著邊歎氣,世間萬物皆有其運生之道,這般讀過萬書,破萬卷的女子卻用古人傳下來的知識結束一生,當真可惜可歎!
“癸水丸主陰,而那九龍真陽丸主陽,這一陰一陽在她體內流竄遊走,互相克之,令愛的身子又如何能受的住?”
林致聽罷身子猛的一震,他家女兒已然聰慧於此了嗎?
自己養大的女兒又怎會不知其心性?更何況林錦書是林致的心頭肉!
林錦書的一舉一動,林致都能參出她八九分的心意,錦書不想嫁予張宰,清高寡淡的她厭惡急了官場中人。
是他見田家落敗,又瞧著張宰對錦書有意,而恰逢做生意的自己正急需官場的庇護,才一時衝動,應下了這門親事。
於林致而講,他誓死也要讓林錦書嫁與一戶名門,他本是草根出身,最是了解奮鬥成為人上人這其中的苦楚,若錦書嫁與窮人,無拚搏之心的,錦書定要吃苦受累,有奮鬥之心的,錦書還是要陪之奮鬥,仍是吃苦受累。
錦書的娘親,就是跟著自己,累了,乏了,病了,才會撒手人寰,他最愛的人已然去了一個,他又如何能眼睜睜的瞧著自己的心頭肉如她娘親般重蹈覆轍。
如今,他可還能反悔?
林致滿目痛惜的瞧著安然躺在床上的林錦書,她臉色蒼白,顯然是了無生氣之兆。
林致心頭疼的緊,他終是忍不住,癱坐到椅子上,雙手重重的捂臉,悶聲嗚咽起來。
“錦書……”
他不該啊!不該明知林錦書有厭世之象,他還冷血的不肯鬆口,狠心的不願退步。
他派人好好盯著林錦書,細心查她的衣食住行,林致總私心想著,她不過是跟自己慪氣,等生米煮成熟飯,便也會罷了,他的篤定卻還是輸給了一心求死的林錦書!
眾賓客見此情景忙過來安撫正在激動之中的林致。
幾個有眼力又大膽的,走過來安慰正坐在床頭,陰沉著臉的張宰。
“我還不信能沒有救治之法了!”張宰騰的站起身來,抬手喚來親信:“你速去準備軟嬌,我要帶錦書入京!”
正在掩麵哭泣的林致一愣,眸子中泛出一抹希翼,卻是轉瞬即逝。
“張大人,你的心情老夫能理解,但此事還是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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