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_asuka
“自從姬乃君你們那件事之後,格高利之劍因為獨斷專行,向剛剛與教廷關係緩和的我們出手而遭到了聖座的訓誡,所以一時間暫緩了活動,各地發生的衝突也有了相當程度的緩和。但是這種平穩不過持續了幾個月。從今年年初開始,就像是之前壓抑的反彈一樣,格高利之劍的活動又開始變得頻繁,甚至比之前更甚。這半年來,有不少魔法結社的據點甚至直接遭到了格高利之劍的攻擊。”
我半是呆然地聽著戴維會長的敘述,腦子遲鈍而緩慢地運轉著。
是嗎,格高利之劍嗎……
我漠然地在腦海中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
即便是被半隔離地保護起來,暫時遠離了外界的紛爭,這個名字也無法從我的記憶中淡去。
確切的,是一瞬間都沒有忘卻。
從過去到現在,這個組織數次給我的人生帶來巨大的悲劇。我——我與姬乃的命運,今後恐怕也會與它們繼續交織在一起,無法分離。
毫無疑問,除了保護姬乃的決心之外,他們也是我鞭策自身的動力之一。
他們從我的身邊奪走了太多重要之物,給我們帶來了無盡的痛楚。在這撕心裂肺的痛楚徹底清算之前,我絕對不會停下腳步。
隻不過,充滿刻骨之恨的記憶不會淡忘,但對於痛楚的感受,卻不免逐漸變得麻木。
格高利之劍是我的仇敵。這一點,即使崩地裂也不會有絲毫改變。可是在這遠離鬥爭的一年之中,這種恨意變得一點點抽象起來。
以至於我時隔一年,再次從姬乃之外的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首先湧現出的感情是“漠然”。
不行啊飛鳥,這不行。
對於以仇恨為動力的人來,這種漠然是致命的。
在安逸的生活中淡忘痛楚,複仇的利劍必將變得遲鈍。
好好想想她們過去給你帶來了什吧——還未出生就失去父親,撫養自己長大的爺爺也命喪黃泉,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安身的新家,卻再度體會了失去親人的悲傷和不得不背井離鄉的淒涼。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格高利之劍,是那個人所犯下的罪。
“…………呼。”
毫不留情地掘開逐漸愈合的舊傷,赤紅的鮮血伴著激痛湧出。
有些遲鈍的精神,也在這疼痛的刺激下變得敏感起來。
這樣就好。神代飛鳥,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那個人的魔爪已經伸向了姬乃,騎士的劍變鈍了的話,是無法保護好公主的。
不能放鬆,絕對不能。
“飛鳥——”
……姬乃的手是如此的溫暖。隻是這樣雙手相握,不需要任何言語,就能感覺到兩顆心緊緊相連。
“謝謝。”
我再度長出一口氣。多虧了姬乃,我才不會在激昂之中迷失自我。
“客氣什嘛。”
姬乃笑了起來。隻是看到這可愛的笑容,心中的陰霾便在瞬間被一掃而空。
“咳咳……那個,老朽可以繼續下去了嗎?”
“!!”
我差點被戴維會長的聲音驚得從長椅上跳起來。急忙轉過頭,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
“當,當然可以!您請!”
我忙不迭地應答,同時想要抽回手……然而失敗了。姬乃緊緊握著我的手就是不放開。
看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怕是在報複我剛才替她出心話吧。
於是我隻好保持這樣雙手緊握的狀態,在艾雷克托帶著笑意的注視下,滿臉通紅地聽戴維會長繼續明。
“薔薇十字會因為有教廷合法認證的緣故,並沒有受到直接的大規模打擊,但摩擦終究還是免不了的。不過兩位放心,這棟別館有特殊的保護,外人不要侵入,想找到都很困難。待在這是絕對安全的。”
“姆……確實,能風平浪靜地度過這一年,本身就明問題了。”
姬乃發出了有些不高興的聲音,卻並沒有反駁。正如她所,住在別館的一年,我們不僅沒有遭到攻擊,甚至連騷擾或者來自外部的搜索和監視都沒有遇到。如果真如戴維會長所,那這確實可以成為反對我們外出的理由。
“而且根據這邊的探查,格高利之劍似乎沒有放棄兩位的打算,依然在持續搜索。所以——”
“所以您反對我們在這種時候外出?”
“不錯,我不能在明知有危險的情況下還同意你們的請求,否則就太對不起將你們托付給我的正憲君。”
嗚……實在是無法反駁的正論。本來就擔心姬乃安全的我幾乎就要被服了。
我不由將目光投向了姬乃。就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樣,在這件事上我完全聽從她的意見。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姬乃仍然堅持己見,那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支持她。隻是……她能服戴維會長嗎?關於這點我並沒有多少信心。
但是姬乃本人仿佛看穿了我的擔憂,回給我一個充滿自信的笑容後,開始了她的反擊。
“可是戴維會長,您剛才的話語之中,似乎有點矛盾的地方。”
“哦?”
麵對姬乃的直接指摘,戴維會長並沒有動怒,隻是揚了揚眉毛,同時點頭示意姬乃繼續下去。
“相信您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我們,不過現在外麵的狀況應該沒有那糟糕吧?”
“何以見得?”
盡管被正麵駁斥,戴維會長不知為何反而露出了些許笑容。
“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合理,格高利之劍的行動缺乏一貫性。伊斯卡蕾雅·盧恩是個性強烈的人,而從之前的交鋒看來,她對下屬具有相當的統治力。因此,整個組織的行動恐怕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她個人的決策。”
關於格高利之劍的話題,自然不可能避開那個人。但我還是對姬乃出這個名字這件事有相當的抵觸。
……這究竟是為什呢?
“但是這樣一來就出現了難以理解的地方。伊斯卡蕾雅並不會因為來自上方的一點壓力就變更自己的行動方針,除非這種壓力來自教皇本人。實際上我們就曾經目睹過這樣的一幕。”
“目睹過?……啊!”
姬乃所指的,應該是戴維會長通過教皇親自頒發的認定書逼退那個人的事情——雖那是可以以假亂真的贗品。麵對那個人還敢使用這樣的手段,戴維會長的膽識真是令人欽佩。
按照姬乃的推斷,這一點就證明了那個人至少無法忽視教宗的意願。
“嗯。”姬乃對我點了點頭後,繼續了下去,“這樣看來,戴維會長您所的‘格高利之劍因為聖座的壓力而暫緩活動’這點並不是假話,因為這壓力很可能就來自教皇本人。那後半段的發展就有些讓人不理解了。明明都已經驚動了教皇親自訓誡,就明教皇的理念跟那個人激進的主張格格不入,而這種情況下,教皇顯然也不可能隻是訓斥兩句就完事,就算沒有剝奪權利,限製行動肯定是少不了的。在這種情況下,由伊斯卡蕾雅一人主導的格高利之劍又怎可能大張旗鼓地行動呢?”
…………
好像的確是這樣沒錯。
就我的認識來看,那個人確實不會因為區區幾句話就改變方針。除了采用強硬一點的手段,似乎別無他法。上次我們得以逼退她,也是在積攢了足夠的場麵優勢情況下取得的戰果。否則單憑一紙文書,那個人肯定會不屑一顧。
“在這種情況下恐怕隻有兩種結果。一是格高利之劍受製於教皇而行動不得,二就是那個人強行貫徹自己的主張。無論是哪種發展,都注定了格高利之劍不可能傾力行動,狀況也就不會太危急。戴維會長,您覺得呢?”
“……唉。邏輯上並不算嚴密,但是姬乃君的直覺實在是可怕啊。”
戴維會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了苦笑……難道姬乃真的猜對了?
“可真是過獎了。這下您可以告訴我們實情了吧?”
姬乃本人卻沒有動容,而是緊緊逼視著戴維會長。
“好吧好吧。姬乃君的推測並沒有太大偏差,現在格高利之劍確實在恢複活動,但是聲勢已經大不如前。各地發生的多半是摩擦,大規模的戰鬥已經銷聲匿跡。有魔法結社遭到直接攻擊的法,確實是有些誇張了。同時根據我們的調查,伊絲卡君本人似乎正在聖座的限製之下,很難做出什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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