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隻是一具屍體

    那穿著皮夾克的青年除了頭發長了些之外，打扮倒是中規中矩，長相平平，不怎引人注意。可此時的他卻抱著胳膊站在那兒，一臉狂氣。剛剛的偷竊行為被人喊破，他倒像一丁點兒都不害怕的樣子，比起方靈的滿臉警惕，他看上去著實遊刃有餘。

    方靈手還提著剛剛結完賬的一塑料袋商品。那男子有一米八左右，即便在蘭陵人中也算是高個了，方靈的頭皮才剛到他胸口。饒是如此，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此刻卻倔強地瞪視著麵前的男人，絲毫不肯退讓。

    “你偷人家東西，我都看見了！你一個偷還這囂張！”

    那男人聽她口中著稚氣未脫的話，直接便笑出了聲：“我偷東西？誰看見了！就你擱那嘴一張就叭叭地瞎叫喚，你問問別人誰看見了？”

    “我看見了！你把手伸那個阿姨口袋掏她的包來著！”方靈毫不示弱。

    男人仍隻是笑：“姑娘，你看見了？你看見什了？包在哪兒？在我手上嗎？那個阿姨在哪兒？你把她叫過來我們當麵對質啊！”

    “我……我怎叫？她都走了！”方靈十分惱火，但卻不會反駁的話。平日在家她跟洛襄吵吵鬧鬧很在行，但洛襄向來是講道理的。麵前這男人雖然滿麵笑容，卻一直有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方靈俏皮話還行，跟這種混子一對上登時就落了下風。

    “你看看嘛！”那男人一拍手，“妹妹，你這就純屬誣陷了，你跟警察話都要講證據吧？人家包要是真被偷了，怎可能會走嘛！對不對？”

    “你、你不要臉！”方靈氣得直跺腳，“你就是偷！有膽子偷沒膽子承認！我呸！”

    “哎，妹妹！你怎罵人呢？”男人變了臉色，“父母沒教好你是吧？來來來哥們兒，你們給我評評理，這妮子誣賴我是偷，還沒有證據！沒證據就亂話，你們這能忍嗎？”

    方靈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另外兩個男人，看著也跟麵前這個差不多大。不僅如此，不遠處還有兩個男人也朝這邊走了過來，看這意思是要把她團團圍住。方靈頓時有些發慌：“你們……你們還是盜竊團夥！”

    “哎！”後麵一個男人在方靈肩膀上推了一把，“丫頭片子話注意著點兒！都了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

    “就是！”另一個男人嘻嘻笑著，“誰團夥呢！我們根本不認識，就是看不慣你個姑娘滿嘴跑火車！”

    眼見方靈被幾個男人圍在中間不知所措，白趕緊把手中東西一丟就跑了過去。

    “你們幹嘛？偷了東西還仗著人多想欺負人是不是？”

    她衝進幾個男人的圈子中把方靈抱在懷，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們。然而她一個弱女子，就算這樣貿然過去，最多也隻是讓幾個男人愣了一下，根本起不到什威懾力。幾個男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顯出有些好笑的意味。

    比起尚未成熟的方靈，白的形象則正符合他們這些人的審美。五人如同五胞胎一般把白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掃了兩遍，在她曲線豐盈的部位和美麗的臉蛋兒上著重留意了一下。

    盡管白和方靈都在努力表現出無所畏懼的樣子，但身體和神態的動搖還是出賣了她們。方靈過去在族中雖然也受過欺負，但那好歹都是認識的人，不會真的出什事；白來人界還不到兩星期，更是沒經曆過這種陣仗。

    五個男人把圈子圍攏，肆無忌憚地審視著圈子的兩個女孩，就像在看著兩隻待宰的羊羔。

    他們五個人中有剛入行不久的新人，也有從初中開始就幹這一道的老手。以前他們也在公交車和步行街那邊混跡過，有人還被警察抓過那一兩回。購物中心這塊兒是他們新近發現的一處寶地，從十一月初他們就開始在這兒混了。一開始他們還心翼翼的，一個人下手四個人護著，有人演戲有人望風，分工相當明確。等過了一段時間，發現沒什事情，這的保安也傻得要命，膽子還，可能早就察覺到他們了，但也沒見有什動靜。於是這五個人便漸漸放開了。

    扒手這一行就是屬彈簧的，你越不管他當然就越猖狂。一個多月的摸索，讓這幾人完全放下心來。尤其年關將至，聖誕節、元旦節、春節聚在一起，商場的顧客與日俱增，扒幾個包對於他們這些慣偷來純粹是菜一碟。現在他們也不分工了，就是各憑本事，能撈多少撈多少。

    當然了，長時間這樣幹下去，早晚會被人報警，調了監控一抓一個準。但既然當了扒手就不能怕這茬。他們總有些僥幸心理，認為警察不會那快注意到這。至少等過了年關再收手，到時已經賺得盆豐缽滿，歇歇業再找下一個地兒也就是了。

    三樓女士層是油水相當多的一片區域，五個人中有三個人都在這塊兒幹活兒。剛才方靈看見的那個男人就是五人組中入行最淺的一個，不然也不會被方靈一聲大叫就嚇得把包掉在地上了。都幹了一個多月了，被人發現倒是有，但那些人隻管把自己的錢包搶回來，隻要他們裝個傻充個楞扭頭就走，那些人最多也就是罵罵咧咧上幾句，不會真的把他們怎樣。

    今兒個倒是新鮮，遇到個多管閑事的牛犢子，還是頭挺漂亮的母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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