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獄爬到堂，然後再被丟回地獄，總共需要多長時間？

    現在的白和方靈可以準確地：五秒足矣。

    眼看著那個導購員返回賣場，男人們沉默著轉回身來，兩個女孩麵上原本欣喜的笑容還沒有完全隱去。幾個男人又對視一眼，全都嘿嘿冷笑起來。

    “那走吧！”最開始偷包的男人道，“人家嫌我們吵！那咱們換個地方！”

    “去哪？”白警惕起來，“我們才不去！你們——別推我！”

    “走啊！”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哼笑道，“去見保安！你們不我們偷東西嗎？那咱們去找保安！這總可以了吧？走走走走走，別愣著，快走啊！”

    幾個男人對兩個怕極了的女孩推推搡搡，嘴上是要帶她們去找購物中心的保安，實際要去哪可就不好了。按理他們幾個扒手應該沒膽子對兩個女孩做什“壞事”，可白的美貌擺在那，方靈也是個可愛的女孩，萬一他們真的起了什歪心思……會發生什又有誰得準呢？

    方靈被身後的男人推了一個趔趄，一腳踢在了一隻水桶上。那是清潔阿姨使用的桶子，眼下阿姨正在用拖把辛勤地拖著賣場門口的地麵。對於近在咫尺發生的威脅事件她置若罔聞，一見自己的水桶被人踢了一下，反倒生氣地嘟噥起來——

    “你這姑娘走路不看路啊？你看看你把我水都給晃蕩出來了！”

    “我……”方靈委屈極了，“是他們推我我才……”

    那清潔阿姨回頭看看幾個大男人，又狠狠瞪了方靈一眼：“我沒看見有人推你，我就看見你踢我水桶了！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走路都不能好好走……”

    幾個男人交頭接耳，卻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模仿著那阿姨的腔調——

    “走路都不能好好走，哈哈……”

    方靈的嘴唇顫抖一下，眼中已經有水花在閃動了。白一見更是心疼地把她摟在懷。

    這時她身後的一個男人伸手想要去抓她的肩膀，就在堪堪要觸摸到的時候，也不知出了什事，就是手上突然一冷，然後便是一股大力傳來，讓那男人的身體直接轉了一個圈兒。直到他傻乎乎地盯著自己的手臂看了半，才發現麵前不知什時候多出了一個青年。

    洛襄誰都沒有理會，就隻是蹲在白和方靈麵前，表情淡漠，聲音卻有些緊張——

    “沒事兒吧？我是不是過來得有點兒晚？他們沒傷著你們吧？”

    方靈怔了一下。她看著麵前洛襄那張稍顯陰沉的麵孔，兩個星期以後來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期待過他。原本淚水還在她的眼眶中打轉，這會兒卻終於忍耐不住，兩道熱流順著眼角流淌下來。

    “慢死了你！”她伸手在洛襄身上輕輕打了一下，鼻子也抽噎起來，“都半了才來，我——白姐要是被人欺負了可怎辦啊！”

    “是，對不起，我來晚了。之後再好好受你的罰吧。”

    洛襄老老實實地低下頭跟她道歉，然後和白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們話能不能上別的地方去？我這兒還得打掃衛生呢！”那掃地阿姨又嘮嘮叨叨了起來。

    “哦，十分抱歉。”洛襄的脾氣很好，“我馬上就處理好。”

    五個男人眼看著麵前這子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一出現就跟兩個妞卿卿我我，一副不把旁人放在眼的樣子，估摸著他們都是一家人。不過就算多了一個男人，他們也並不在意。他們這邊可有五個人呢，那邊兩個女孩加上一個瘦瘦弱弱的學生，還真想跟他們練練是怎的？

    即便是剛才原地打了個轉的男人，雖然心頭仍有些疑惑，卻還是和同伴一起露出了冷笑。

    “哥們兒……”一個男人用玩味的語氣問道，“你……是她們什人啊？”

    “哦。”洛襄老實謙卑地回答，“我是她哥哥，她弟弟。”他分別指指方靈和白。

    “謔……”幾個男人又交換了一下視線，其中一個，“那你知道嗎，剛才你姐姐妹妹誣陷我們是偷。你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本來也不該跟女孩計較，但是她們賴著我們不放，這弄得我們很尷尬。你任誰都不喜歡讓人當成是偷吧？這要是叫熟人看見了，我們怎解釋啊，對不對？”

    “就是就是……”另外四個男人演戲般一起附和。

    “你胡扯！你們就是偷！”方靈流著眼淚，卻仍然滿臉倔強，“我剛才親眼看見的！”

    “哎，哥們兒，你看看！”男人指著她對洛襄笑道，“沒證據，她們就這亂！這換了你你能忍嗎？咱們也設身處地地為對方想想，對不對？講道理嘛！走走走，我們現在正要見保安去，你們一家人一塊兒過來吧就！”

    洛襄沒有理會這男人，而是對方靈道：“別急，他們得對，我們應該講講道理。”

    方靈頓時瞪大眼睛：“你幫哪頭啊你！”

    幾個男人臉上笑意更濃。

    講道理？看來這孩多半也是那種在學校讀書讀傻了的，這種情況下還想著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