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襄眼看著密密麻麻的一堆人頭，粗估一下大概有五十號人，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上一次他見識這大的陣仗，應該還是二年級少兒英語比賽獲獎的那回。不過現在，洛襄的心無暇他顧，他抬頭看向倉庫二層正對門的欄杆處，兩個女孩正站在那。

    洛襄鬆了一口氣。

    這倉庫麵還有許多人不知道洛襄的底細，周三那出醜的人也不會把這番經曆告訴別人，是以大家都不知道柳永勝跟這個年輕到底有什仇怨。不過他們都是些盤踞在體育館附近的混混，也根本不在乎什來龍去脈。今這場戲據是個挺能打的子要跟拳王對壘，上麵還有兩個養眼的美人，不看白不看哪。

    偌大的一間倉庫被四十多個混子擠滿，隻留下中間一片空地。洛襄有些不明所以地朝前走著，身後卻有人忙不迭把倉庫門上了銷子。他聽到了聲音，卻也沒有回頭，而是仰臉看著二層的柳永勝。那男人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

    “你、你怎知道這兒的……”

    “跟蹤。”洛襄簡單地吐出了兩個字。

    柳永勝一聽，當即回頭惡狠狠地瞪了黑臉一眼。黑臉努力想做出無辜的樣子，但卻也沒法解釋。

    但柳永勝還真是誤會這個弟了。洛襄並沒有看到他們劫走兩個女孩的過程，當他發現的時候，白和方靈的身影已經消失了。他顧不上再跟那個貨車司機掰扯，也沒工夫再去管陸氏姐妹，慌忙朝著馬路對麵跑了過去。可哪還能尋得見她們？正在他心下焦急之時，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飄進了他的鼻孔。

    這是……白頭發上噴的香水！

    被方靈靈咒增強的嗅覺讓洛襄立刻鎖定了一個方向，他飛快地穿過十字路口，沿著人行道一路狂奔。今雖然是周末，但六點的下班高峰車流不少，還是堵了一陣子。在下一個紅綠燈之前，洛襄看到了那輛麵包車。

    算他走運，除了楊刀和開車的黑臉之外，後麵坐著的兩個弟都要抽煙，因此開著車窗，那獨特的濃烈香水味道也隨風飄散過來，不然大冬哪個傻瓜還會開窗挨凍？

    綠燈亮起，麵包車再度加油門遠去。洛襄雖然不用考慮體力消耗，但速度跟機動車一比還是要差些。車到了振興路附近，路況也好了不少，他漸漸被麵包車越落越遠，所幸目標已經鎖定，隻要車輛不離開視野，總歸有停下來的時候。

    他就這一路頂著風跑到了體育館附近，隔著老遠眼看到麵包車鑽了進去，但等他在院內找到這輛車，上麵的人卻早已經不見了。吹了一路的風，香水的味道也已經散去。洛襄隻好在籃球場上跟人打聽，最後終於找到了這間倉庫。

    當然了，他既然不，柳永勝也不會知道。在他想來，應該是黑臉把那兩個女孩拽上車時被洛襄看到，於是洛襄打了輛出租車追在後麵一路跟了過來——電影麵演的不都是這個套路？

    不過怎樣都無所謂，雖然和預定的計劃有些出入，但既然這子已經到了，那也差不多該開始下麵的戲碼了。

    這時色已經暗了下來，倉庫的幾盞白熾燈亮起。人頭攢動，從上麵看下來便是黑壓壓的一片。柳永勝用指關節“鐺鐺”地敲著金屬欄杆，俯視著站在場地最中央的洛襄，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心就充滿了難言的愉悅，隻覺得他那張死人臉也不那討厭了。

    “親愛的洛襄朋友。”柳永勝趴在欄杆上裝腔作勢，“還記得嗎，上回見麵我就跟你過，這個世道是非常殘酷滴……身為比你早一點進入社會的前輩，我好心好意勸導你，指教你，可是你呢？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那就沒辦法了。你不是身體硬嗎？你不是自以為很能打嗎？今呢，哥哥我再一次來教育教育你……這個社會，沒你想得那簡單！”

    洛襄傻不愣登地抬頭看了他半，卻還是沒搞懂這家夥到底想要表達什，隻知道是來者不善。他想了一下，道：

    “你又想打是嗎？沒問題啊，我保證不還手，讓你打到開心為止，好不好？不過現在我都已經來了，就麻煩你把我姐妹放開吧。男人的事情，拿女孩子來做要挾，未免有點兒難看了，對吧？”

    楊刀仍然站在樓梯口，聽到這話暗自點了點頭。

    可柳永勝隻是冷笑。

    “不好意思，朋友。我確實是想打你，你也確實不能還手。注意我的用詞，不是‘保證不還手’，而是你根本不能還手。不然的話……刀，把你的折刀給我扔過來。”

    楊刀突然被老大一叫，傻乎乎地“啊”了一聲，也沒多想，從口袋掏出寶貝折刀丟了過去。

    柳永勝接過那把刀子，有意無意在白和方靈眼前晃了一下，兩個女孩都條件反射般驚慌地避開，下麵的混混眾發出一陣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