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看似問得沒頭沒尾,但那女孩卻沒有什異樣的表現。她撇著嘴巴繼續用包裝紙把白挑中的那支玫瑰纏起來,過了好半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白微微一笑:“我是無常組的……”
“我知道,接待白組548號嘛。”女孩幽幽地,“最近你可算出名了。”
“我?”白不明所以地眨巴著眼睛,“出名了?”
“是哦……”女孩白了她一眼,“十年的優秀員工,白大人在年會上重點表揚的對象,現在竟然賴在人界不回去了。就這,白大人一邊嘴上罵你不懂事,一邊還到處疏通關係免得你受罰。唉……相比之下我們牛馬組就跟後媽養的一樣,東奔西跑還沒有出差補貼。以前還好,拿鐵鏈子往人脖子上一套就栓走了,自從鬼王大人搞出那勞什子《微笑服務評分規範》,我們勾個魂兒就跟伺候親爺爺似的。‘親您餓了嗎’、‘親您累了嗎’、‘親您別看了您那腸子都盤到腦袋頂上去了搶救不回來了’……”
白沒有理會這女孩的俏皮話,她低下頭去撥弄著筐子剩餘的玫瑰,顯得憂心忡忡。
“白大人……”
“我勸你還是別瞎操心了。你們家白大人那德性誰不知道?反正我們牛馬組是不敢招惹,整個森羅府會計較這事兒的也就隻有地藏組了,他們最重規矩。不過地藏組那邊這兩也出了事,八成是沒空管你們嘍。”
“地藏組不是負責森羅地獄的嗎?”白姣好的雙眉皺起,“他們那邊能出什事?”
“誰知道呢?好像是諦聽組有個年輕的娃娃跟罪囚私奔了。你你們這些年輕人,成就會亂搞些蛾子,左一個瀆職右一個私奔的……你還好,攤上白大人這個護短的領導。諦聽組那孩子就慘了,回頭要是被抓回去,五百年的剝皮刑隻怕是免不了嘍……”
這女孩話老氣橫秋的,但白並不以為杵。長期出差人界的勾魂使者都會像她一樣,自己捏一具身體。表麵上看起來是個賣花的女孩,麵裝的靈魂可能幾百年前是個滿臉絡腮胡子的殺豬漢。
這一句話不知要摧毀多少純潔男生們的夢想……
白愁眉緊鎖,左思右想,內心卻是一團亂麻。她歎了口氣,問道:
“你這趟又是為了勾什人的魂魄?”
女孩打了個哈欠:“別提了,有個孫子中了五塊錢彩票腦溢血了。好了,你的花,拿上快滾,別打擾老子做生意。老子一晚上還沒賺夠一盒紅塔山的錢呢。”
“白!”
洛襄和方靈從噴泉的另一邊跑過來。白趕緊抹去原本不安的神色,展露笑顏。她迎上兩人,趁著他們還來不及責怪自己,亮出手中的玫瑰花給他們看:
“那妹妹送給我的。”
賣花的姑娘聽了這話,以極度惡毒的眼神瞪著她的背影。
“那怎行?”洛襄趕緊掏出錢包,“大家都不容易,你就別欺負人家了。來,妹妹,拿著。”
他往女孩手塞了五塊錢。女孩撇了撇嘴,趁著白再一次經過,偷偷對她道:
“你跟這男人真摳門兒,老子一支花十塊錢呢!”
白一腳踹在她屁股上,伸手把那五塊錢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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