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鳩山四季蔓霧，時過十六年，當初的楚棲長開了，卻定格了。十六年，她再沒有變過，像是魂魄和軀殼死在了十六年前一般。

    草木間琴聲悠然，晴山望著遠遠的山道，撫琴彈奏。

    “掌門，佛門來信，近日蓄靈道要在匯城做一場‘法事’，還請您幫忙。”魯青在一旁上報，“蓄靈道道主妖僧不是佛門孽徒嗎？怎不去請姑蘇氏幫忙？”姑蘇蘇氏，世人簡稱做姑蘇氏。是民間有名的仙門，以守護百姓為己任，門徒四遍，六派中，人數最多的門派。“近年來無道祖風林晚起便妖道肆意，姑蘇氏已經為此折了不少人了，我們若在不加派人手恐怕名聲不好。況且，蓄靈道受及水君之命行事，及水君總是我們清門玉道出去的，置之不理其他四教該如何想？豈非我們助紂為虐？”

    及水君，及正掌門為溫遠道取的號。當年溫遠道拜在白英坐下，掌門白英便給溫遠道取了一個號，及水。上善若水，是希望溫遠道能到達上善的境界。

    “姑蘇氏可有來信？”晴山將羽化放置在一旁，望著魯青問道。“姑蘇氏掌門蘇辛的信與佛門的書信是一齊發來的。”魯青將書信交給晴山，晴山未看。白色的發帶隨風而散，隻道，“既然姑蘇掌門和佛門主持已經發信來了，我們也不好再推脫，你去安排。去給姑蘇氏和佛門回信，我們清鳩與姑蘇氏和佛門在匯成集合即可。囑咐去的弟子，心其他的旁門左道黃雀在後。”魯青道，“是”。收起信件便離去。

    晴山這個名字是師傅起的，自從她上了清鳩山之後，旁人便一直都喚她做晴山了。唯有一人，不變而已。她如今代師傅做掌門，事情繁瑣，都是由魯青去打理的。因為自始至終，那些正派都未忘記，她一個身負惡骨的人。晴山拿起腰間那塊半鳳的玉佩，思緒不禁飄到遠方，最後隻喃喃一句，“我有所思在遠道。”

    遠道非遠道。

    楚棲爬上山頂已經是四個時辰後了，從清晨，爬到下午。楚棲提著裙子，腿抖得不行，若要停下來隻怕要滾下山門去了。她的腳已經開始酸痛發軟，寸步難行，卻死死咬牙堅持住。還有最後一層！身後的少年也是如此，他連站都快站不穩了，還死死扶住雲階的扶手。一旁的師兄師姐們午休後，便出來看看他們，一直給他們加油打氣。“加油啊！登上了頂峰就能入學了。”楚棲咬牙，手撐住身子，還有一百個台階，還剩最後一層。

    朱羽和伏西青去殿內見清鳩門掌門，白英。“師叔。”朱羽禮貌問好，白英微微一笑，“許久不見朱羽，還是和從前一般未曾變化。”白英站起來走下去話。“師兄，許久不見。”伏西青問理。“師妹。前些日子你門送來的信我看過了。將楚思留在清鳩門我必定悉心教導，請你們放心就是。”

    “那便多謝師叔了，孩子命中有劫，還希望到時能安然度過才好。”朱羽客氣道。伏西青將那卷畫拿出來，交給白英。“這是一幅清鳩山圖，算是重逢的贈禮。”

    “丹青客的畫可非尋常，我還是知道的，那就多謝師妹和阿羽了。”罷，白英笑著將畫收起來。“那便有勞師叔了。”朱羽笑著。

    他和伏西青就隻有一個女兒，自她出生始，一顆心全然記掛在她身上，放心不下是自然的。隻是他們各自也都知道，人各有自己的路要走，若如此溺愛她，隻會害了她罷了。

    他們三人一直靜坐在大殿中等著楚棲自己爬上來，朱羽和伏西青清楚楚棲的底子，雖然會慢一些，卻一定能上來。靜靜等待便是了。

    等有人來通報有人爬上來的時候已經是四個時辰後了。出去時，楚棲累得站不住身子，險些倒在地上。“幹得不錯。我原以為你要爬到晚上呢。”朱羽笑著和伏西青一起扶起楚棲，“我身後還有一人。”楚棲忍著全身酸痛，轉身玩下看，果然那少年還在累死累活的爬。“再叫別人去接應，頭些就是這般的，到時候休息三日九好了。”白英笑著，四人齊齊進到清鳩大殿，上麵寫著四個大字，清鳩大殿。

    哪隻有幾個大大的位置，分列在左右。

    “行拜師禮吧。“一旁的弟子抓緊道，他已經在這坐了四個時辰了，屁股都快開花了。在不拜，他便要長出蘑菇來了。“不急，先緩緩。才爬爬了四個時辰的路，自然不能勉強。你若是坐不住了便換人來也可。”那弟子水巴不得，卻也不敢出口，這大殿的沒一個是輕易能惹得的。“弟子不敢，隻是弟子功課還未做完。”白英不打算與他計較，招手讓他下去。

    沒過多久，那個在身後的少年也被人攙扶著，進了大殿。

    “這位是？”朱羽看著地上的少年，問道。直接帶到大殿來的必不是尋常的弟子，看他的裝扮不像是清鳩門的道袍。“這是玉道送來進修的學子，送來了七個。這個是第三個爬上來的，我瞧他毅力倒是不錯，是個可造之才。”實話，這個少年已經爬了一日了，今日已經是第二日了。這般修為能在兩日之內爬上來已屬有資質的了。“既然如此，那便一齊把師拜了吧，也省得日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