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閑半日,言歸正傳。
“師父,淑子的身子,你覺得如何?”
賈骨看了看房媧兒,房媧兒立馬瞪眼,破口而出:“看我作甚?”
房媧兒殺人多了,最怕人家把不是她殺的人,也安在她名下。
張子房道:“師父,但無妨。”
賈骨道:“你是要她腹中的孩子,還是她?”
張子房不假思索,很是堅定:“自然是淑子。”
賈骨失落來:“她,我是沒辦法的了,孩子,我還有辦法。”
張子房一臉沉痛之容:“師父,不是連死人,您都能救活的嗎?”
賈骨飲上一口,咂咂嘴,似乎很是不情願:“看是哪種了,命數不到,我能,可是命數到了,我無能為力。”
“淑子還年輕,不會的。”
“您知道她離開韓國後吃了多少苦嗎?”賈骨直問張子房。
“不知。”
“你她與你一樣,是貴族千金姐,自錦衣玉食,可是她逃離韓國之後,一個人四處尋你,風霜雨露,又為你種了十年的桃花林,你看看她的手,都是老繭,哪看得出一點兒大姐的模樣?後來遇到你,你娶了她,卻又帶著她過著亡命涯的日子,一個女人,孕中最是脆弱,她能生下不疑,已是不易。後來,月子,她依舊操勞,病入骨髓了,眼看她是近來才病的,你怎知,她的身子,在為你生育和陪你的過程中,已經消耗殆盡,我救不活的。”
張子房絕望道:“我知道,孩子是用母親血肉滋養著的。”
房媧兒不能理解這苦楚,她並不能生育。
便在兩個男人商討這淑子的病情時,她離開了,去看淑子。
張子房走後,淑子便醒了過來,聽見房媧兒走過來,淑子起身,問:“是房姑娘嗎?”
“是。”她用手擦幹臉上的淚痕,換上一副微笑的麵孔來。
推門去。
“張夫人。”
“房姑娘。”
淑子示意房媧兒到她身邊坐著,房媧兒上前去,拉著她冰涼的手。
“張先生真是有福,娶你你這樣好的姐姐。”
房媧兒雖命比他們都長,可是,因為她麵容還是那樣年輕的緣故,便隻能由著樣子的年齡喊人。
“哪好了?恨我這身子,給他添上這樣多的麻煩……”
房媧兒輕輕伸手去攔她的口,笑道:“莫要這樣,張先生對你這樣好,你且要好好的,多享受幾年才是,是不是?”
淑子點點頭。
房媧兒看屋內沒有點心,不由得不悅了。
“這些孩子,你在這兒,也不知道送些點心來,真是的。”
“不必了。”
“要的,府上的點心,多數是我從宮偷偷拿回來的。”
淑子麵色突然凝重起來,房媧兒立即咬住下唇。
“對不起姐姐。”房媧兒以為是因為她起嬴政,誘得這些亡國之人不心不悅起來了。
“不是,不是這個,你有你的路,韓國滅國,和你沒什幹係的。”
“多謝姐姐體諒。”
“聽我丈夫的,你在嬴政身邊,已有很多年,可是為何你還是一個人?”
“在他身邊選了一遍,最終,還是做侍衛最好,能護他周全,替他排憂。”
“難為你了。”淑子臉上淺淺笑著,手卻緊緊握著房媧兒的手。
淑子又:“房姑娘,不瞞你,從在此見到我丈夫之時,我便知道,他心中有了旁的人,不知為何,從便是如此,他想什,我都能知道,當我病重,他立即調轉馬頭,奔向鹹陽,我以為他會難過,可是,我看到的,他早想來了。”
房媧兒默不作聲,她不知道要如何下去。
“他心的人,是你,房姑娘,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看出來了。”
房媧兒淡淡地:“姐姐多想了,他的心,隻有你才對。”
淑子淺笑,“他為收集證據,與那些人多次對抗,我躲在角落,那時候,便覺得,他身後空虛,或許,他身邊應該有你這樣的人,與他並肩,我實在是無能。”
房媧兒伸出一隻手指來,按住她的唇,輕輕搖頭,道:“姐姐比我厲害多了。”
“怎會?”
“姐姐,這是我的秘密,今日便告訴了,你務必為我保密。”
“你。”
“媧兒不能生育,隻這一點,我便不能與你比之,他需要的人,隻有你。”
淑子驚歎,垂眉。
“我丈夫,他知道嗎?”
房媧兒搖搖頭。
“皇帝呢?”
房媧兒還是搖頭。
“妹妹可真命苦。”
“亂世之中,死得最多的是男人,傷的最深的,是女人,各有各自苦楚。”頓了頓,房媧兒笑:“所以賈骨先生才,我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淑子地應和著她笑,然後岔開話題,道:“我丈夫,收集的所有有關六國遺人的罪證,那一刻,我便知道,他還是善良的,懇請您向皇帝求情,莫再歸罪於他。”
房媧兒鬆了一口氣,道:“皇帝那個人,你們都不了解,他在意,不是那一次刺殺,張先生行刺的那晚,皇帝並未動怒,而是,憂傷,他問我,他想要統一六國,永遠杜絕戰爭,是不是做錯了,我安慰了他,他現在所做之事,都是為了下人,可惜,卻少有人能了解他。皇帝早就不想追究了,你和張先生可安心在我這兒住下。”
她歎息,淑子絕頂聰慧,她也能明白,可是,孰對孰錯,又怎這樣簡單之呢?
立場不同,便什都變了。
“我丈夫他,收集罪證之時,過一句話,若是皇帝拿住張子房,請轉告他,我丈夫,他刺秦,隻為報國仇家恨,卻從不想傷害下生靈,若是有人報複秦國,卻用下為代價,他必不答應。”
房媧兒笑了。
“他還是很善良的。”
淑子點頭。
之後,房媧兒扶起淑子,去院中走走。整日躺著,對孕婦來,不利於身心康健。
院中有很多菊花,淑子似乎很是喜愛,看了好久,一直麵帶笑意,在一旁默默關注二人的張子房都看呆了,難得的閑暇時光,如此美好愜意。
房媧兒進宮,去太醫院,詢問了關於女子生產的各項事宜,拿走了很多大補之藥材。
趙高得知,不解。
“趙大人真是去太醫院問了有關女子生產的事項?”
“還請了兩位產婆住在府上。”
“這個就奇怪了,難道她……”
“她和皇帝陛下,大家心知肚明,隻是不罷了。”
“若是這般,那她便不能再做這白衣衛了,太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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