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奪我的權?”房媧兒問道。
“你是聰明人,交出來吧。”嬴政望向別處道。
“為何?”
“挽救朕岌岌可危的民心,以及你……”嬴政的言語中帶有恨意,房媧兒清楚,她做的事情敗露。
房媧兒不言語,低頭思忖,交還是不交。
嬴政見她不願交出證據,從衣袖中取出一封錦書,放到房媧兒的手中……
“欺下瞞上,殺人越貨,挖墳掘墓,偽造奏折,白衣衛,還有什是你們做不出來的?朕原以為隻是謠傳,就在昨日,李斯、馮劫往未央宮送來一箱東西,上麵細細記載了你!你這些年來做的事,你瞞得朕好苦呀,趙大人……”
房媧兒手心握著雪花,淡淡地問道:“陛下真的想要看嗎?”
嬴政道:“是。”
房媧兒反問:“水至清則無魚,你可懂得?”
嬴政道:“懂。”
房媧兒道:“那些東西,不呈上來交與陛下與丞相,微臣是有苦衷的。”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你當真以為朕不會殺你嗎?”嬴政冷著臉,語氣淡然,足以讓她相信,他已經動了殺她之心。
“陛下心中,隻有百姓和大秦,可微臣難道不是為了大秦嗎?陛下正值危難之際,內憂外患之時,難道您能大興典獄?不把東西呈上去,是為了不讓陛下為難,是為了保住大秦基業。”
嬴政背過身去,冷笑,轉過身去,一腳踢翻那跪在雪地的房媧兒。
“大秦基業?大秦就是被你們這樣的人給毀了!”
“秦帝國,一改封建製,官員人才便是核心,若是犯事官員被撤,那空出的職位怎辦?”
“帝國地域遼闊,自然有的是賢與能者出任官位。”嬴政。
“這種事不是陛下想得那樣容易,父母官再混,有總比沒有強,一個官位的缺失,就可能導致帝國的行政出問題,陛下應當明白。”
“你不必和朕扯這些,朕要的是我秦帝國蛀蟲的名單和罪證。”
房媧兒仰著頭,問:“若是我不願意呢?”
“你很聰明,你犯事從來不留證據,朕殺不了你,你知道的。可是朕,可以將你發配九原,發配嶺南,朕再不想看見你。”
房媧兒流淚。
“陛下當真想知道?”
“朕必須知道。”嬴政篤定,房媧兒知道這紙包不住火了,於是,妥協:“隨我來吧。”
到了趙高的住處時,趙高在屋中烤火,打盹,見嬴政與房媧兒一前一後走出來時,他一個驚慌,跳起身來,道:“陛下駕臨,奴婢有失遠迎,懇請請陛下恕罪。”
“你那套巧言令色的辭收起來吧,朕今日是來取東西的。”
趙高斜睨著房媧兒。
房媧兒讓趙昆以及宮人們退下,屋內隻留他們三人。
“高兒,把東西取出來吧。”房媧兒道。
趙高麵有難色,可見嬴政怒目圓瞪,他隻好去做。
進到屋,將床板掀開,底下都是竹簡,錦書,以及各種物件。
嬴政走上前去,隨手拿起一卷翻開,隨意看上幾眼,失落地鬆了手,竹簡落下,房媧兒心顫著。
“媧兒,你們為朕養了這多蛀蟲,朕的肱股之臣,謝謝了……”嬴政似乎眼中有淚,又恨又氣。
房媧兒跪下來,與嬴政一樣的表情。
“陛下,這些人在白衣衛的監管之下,多年不曾犯案,且對國家、對社稷多有功績,懇請陛下放過他們。”
“放過他們?”嬴政苦笑。
“他們要你的命!要百姓的命?朕怎能放過他們?恩?”
房媧兒不知驚慌地瑟瑟發抖,強忍著著自己的結巴,道:“陛下,水至清則無魚,眼下,正是用人之際,萬萬不可呀。”
嬴政並不理會她。至今走出門去,大喊:“來人,把此處那些趙高床下的東西統統送到未央宮去。”
趙高並未阻攔,任由侍衛宮人將證據拿了去。
房媧兒跪地流淚,趙高扶起她來。
“姐姐……”
她一邊神傷一邊道:“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狠,亦不知他們對於帝國有多重要……”
“姐姐,你看不出來嗎?陛下開始對身邊的人下刀子了,陛下想要清掃積弊,重振綱紀。”
房媧兒揪住趙高的衣領,狠:“清除積弊?重振綱紀?殺個血流成河就是重振綱紀?那是亡國!”
趙高回話:“他這次下決心了,您也在清除的人之中,不是嗎?”
“我不信,他會傷我。”房媧兒篤定,然而……
當晚,白衣衛被罷免,侍衛們被禁軍押解,進入牢。至於房媧兒本人,圈進在府中,不得旨意不準外出。
……
趙府,暖閣之中。
“虞柔,手再抬高一點。”房媧兒手把手地教虞柔使劍。
虞柔倒是很歡喜,因為近幾日來,房媧兒日日在府中,陪她練劍,撫琴,做點心。
賈骨也安靜了許多,府中的酒水,也不敢多喝了,生怕那一日酒後失言,將長生不老藥的秘密了出去,賈骨有了正事,日日守月,熬藥,隻為圓房媧兒的心願,救嬴政。
房媧兒幾次打開府中的大門,都見有衛兵守衛在前,自己又退了回來。
趙府中的一應供給,直接有宮中撥給,她也就是富貴犯人。
房媧兒在府中整日到處走走,幫丫頭們掏鳥窩,修門窗,掃地,什都做,她本就是閑不住的人,站在院外透過直棱窗,望將賈骨和張子房的院,不疑幫著賈骨研磨藥草,辟疆開始學步,張子房拉著他的手,領著他一步一步地走。
“對,一步,再一步……”張子房一臉親和,不僅僅是作為父親的愛,還有作為母親的愛。
還好,這兩個孩子聞著賈骨的藥草味,很少生病。
房媧兒看得呆了,彼時,那奶娘端著尖兒剛剛做好的點心,往這邊來了。
“姑娘,你怎在這?”奶娘笑問。
房媧兒抬起手中的掃帚,道:“掃地。”
奶娘笑了,道:“姑娘怎還做這下人做的活計,快去歇著吧,我喂完二位公子,便來這兒掃地。”
房媧兒推開她的手,微笑來:“我不是什金貴的人,做點事挺好的。”
院中的人聽見,不疑活潑好動,放下藥撚,便跑出來,衝向房媧兒,抱著她的腿,看著她的平靜的笑臉,道:“幹娘來了。”
張子房抱起辟疆,走向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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