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歡的身手隻恢複了兩成，卻也足夠保證兩人出入大宅不被發現。

    這場突如其來的春雨足足下了三日，慕寧院內的梨花落了一層又一層。雨歇後，氣愈發燥熱起來，往來的丫鬟廝甚至都著起了單衣。

    當日阿歡留在王府的白衣女子身份也擺在了眼前，居然是蕭唯院子的二等丫鬟，名喚蕊香。蕭蓧再不愛管宅內之事，也覺得詫異，蕊香何時有了那身絕頂輕功的？

    當她問起蕊香下落時，阿歡告訴她，人已經沒了，從王府搬出來時就沒氣了。

    “那你跟上的，原本不是這個蕊香，她隻是替死鬼。”阿歡望著院內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的花樹道。

    “難怪，我那人身材怎也比蕊香好個幾倍。”蕭蓧正虎視眈眈盯著他臉上的黑布。她回來這幾日警惕著支配者那幫人也未再出過門，沒事兒就晃蕩到他跟前，千方百計地想要看看他的臉恢複到什程度，卻都以失敗告終。

    阿歡隨手拿了本書擋住她膠著的視線，年輕男人的聲音冷冷淡淡道：“你可猜到了什人？”

    “人嘛倒是想到一個，不過我自己都不願意相信。”蕭蓧苦惱地用象牙箸戳著剛帶過來的那一碟綠豆糕，不一會兒就搗得稀巴爛。

    阿歡眼中含著一絲鄙視，不過這綠豆糕賣相再怎難看也是進她自己的肚子，他又將目光放在了書頁上：“上回那事兒，看來隻是支配者的警告，他們並沒真想把你怎樣。不過以他們知情的程度，你還是太大意了。”

    蕭蓧擱下筷子，側目道：“那侯爺可了，他們背後是整個家。那個九王爺，他不會也是支配者一夥的吧？你們不是認識嗎？”

    阿歡也放下了書，以書脊輕敲了下桌麵大言不慚道：“認識，我認識一個和他同名同姓的。”

    蕭蓧聞言為之絕倒。

    “這些事急也急不得，你見到的侯爺，我查出來了。此人姓韓，人稱韓侯，是當今皇帝的舅子。平日不怎入宮，他的話不可盡信。”阿歡望著她倒地不起的模樣，也不伸手拉一把。

    蕭蓧隻好自覺地爬了起來，拍打著衣上沾到的灰：“這韓侯會不會是支配者的老大？”

    “為什這問？”阿歡看到她眼中的遲疑。

    “總覺得這韓侯太過故弄玄虛，像是故意要讓我覺得他就是老大一般。可他的身份，連你都能輕易查到。”她抱著雙臂坐回椅子上，還翹起了腿。

    阿歡冷瞪著她，什叫連他都能輕易查到？她知道他都用了什法子才查出來的？真的是什樣的靈侍跟隨什樣的宿主……莫名心累，怎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

    “確實，他隻是枚棋子。”他輕歎道。麵對這樣的人，果然還是什都不解釋一帶而過會比較好。

    “九王爺那邊，看來也逃不了幹係。”阿歡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恢複成漆黑的雙眸中閃過寒光。

    蕭蓧看著他，取出一紙花箋：“這是四月賞花宴的請柬，剛從門房那兒拿到的。我去還是不去？”

    阿歡接過花箋看了看，上麵兩行娟秀的簪花楷，顯然出自女子之手。內容無非是舉辦地點舉辦者等信息，他遞還蕭蓧道：“章閣老家三姐舉辦的，你想去便去。”

    “是章敏嬌！”蕭蓧眉梢一挑，嘴邊也揚起了挑釁的笑容，“她長姐章敏姝八年前就欠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