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的眼神跟隨著她慌亂的身影在屋中穿梭，看她點上燈火，從藥箱中拿出金創藥，還看她在轉身之時，背著他，悄悄抹了一把淚。唇邊漾出淡淡的笑意，知道他賭贏了。

    程子立將他按在床上坐好，將他上半身的外衫退去，又將他中衣退到手臂，露出結實的胸膛，那一處淺淺的傷口正往外冒著血，將雪白的中衣染得通紅一片，她不忍看，鼻尖有些酸華。

    這四年來，玄冥每次受傷都是經她手醫治的，她早已將他身上能看的地方看了個遍。這次的傷口輕微得不值一提，卻是她帶給他的。

    而他雖未曾出手傷她，卻在她心上留下了多少看不見的傷？

    她眼圈隱隱泛紅，心中又生出數不盡的惱意，又恨他用這樣的方式逼她心軟，手上的力氣重了幾分，按向傷口。他微微悶哼，卻仍垂著眼，慵懶地看著她，寵溺得緊。也不顧她怒氣衝衝的眼神，以目光描繪著那仿如人間富貴花的嬌豔麵龐，她越是生氣，那神色便益發明媚動人。

    他心尖微顫，歡喜得緊，又酸華得緊，鬼使神差般抬起手，輕輕托住她後頸，將她往懷中一帶，俯身便貼上她柔軟的唇。她身體一僵，怔住，竟忘了推開他。過去四年，玄冥與她雖然動作親昵，卻也還算恪守禮製，從未有過這樣逾矩的接觸。

    初嚐芳澤，他心神一蕩，似藥似花的幽香鑽入鼻息，輕輕闔眼，廝磨她花瓣一樣的唇片，滿足地輕歎。他唇上未幹的血跡染在她唇上，彌漫著一股腥鹹的味道，卻如擦了最豔的胭脂，益發讓他移不開眼。

    “你我情意，當如此，盡致淋漓。”

    玄冥鬆開她，輕笑著，抬起袖子為她擦拭唇上的血跡，指尖的鮮血又將他袖口濡濕一片，鮮紅地刺眼。

    “你離開我身邊五十五，這五十五，我不敢受傷，怕受了傷，沒人給我醫治。”

    程子木推開他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玄冥莊主手下一眾鬼醫個個妙手回春，我不過是個的山野大夫，怎就沒人給你醫治了。”

    “你不在，我哪敢讓別人看到我的身體？”玄冥斜斜勾唇，眸中神色卻意外的幹淨，“我怕你回來覺得，我被人看了，變得不幹淨，你便不肯要我了。”

    他溫暖的神色讓她著迷，她盯著他細細看著，眸中忽浮出淡淡的不解，輕輕搖了搖頭，似在自言自語，“玄冥，你待我這樣，為何卻待別人那般狠心？”

    “寧教我付下人，不肯下人負我。”玄冥挑眉，“這不是你親口的？於我而言也是這樣。”

    “那為什不給我也吃‘瑤台月’？”程子木冷笑。

    “因為——”他抬手，瞥見指腹上的血跡，便換了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眷戀地擰起眉，“舍不得。寧叫你負我，不肯我傷你半分。”

    她心頭狠狠一震，呼吸都變得不平穩起來。

    她清華玄冥是個怎樣的人，能讓他出這樣的話，她明白，玄冥愛她，將她愛慘了。

    “我瞞你家人消息，隻因想讓你一心一意呆在我身邊，眼中再無他人。我傷竹淵，將他趕走，因他想將你從我身邊分離。我給山莊弟子喂下瑤台月，因為想將玄靈山莊變得更強大，我才可護你一世周全，再不讓任何人膽敢碰你一根手指。”

    他接下來的這些話讓程子立如夢驚醒，近乎不可置信。她瞪大雙眼看他方才還溫暖的麵容霎時陌生可怖起來，不住地搖頭。

    “至於沈立，”他眉頭微擰，眸光既有嫉妒又有不屑，譏諷地勾唇，輕哼道，“他根本就不配記得你！況且如今這個有眼無珠的男人不長記性又看上了戚府的二姐，我讓他喝下絕情水，於他、於我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