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知道你們都好好的，我又何苦在那山上呆了那長時間。”

    “我一直以為你……”戚宛竹閉了閉眼，將眸中水汽咽了回去，勉強揚起笑意，“你若是早些下山，也少害我不明不白渾渾噩噩地過了這四年。”

    程子木越發想哭，卻被戚宛竹的話逗笑。她輕撫戚宛竹的剛剛及腰的黑發，眉頭一緊，問，“你的頭發怎變這短？明明四年前就要比現在長的。”

    戚宛竹垂了眼，沒有回答，站在一邊的程子立上前拉住戚宛竹的手，替她開口，“姐姐不在的時候，傻阿竽一直覺得是她愧對我們，也不知道都將自己折磨成了什模樣。”

    程子木喉間一哽，露出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將她複又攬入懷中，靜靜抱了好一會兒，似歎氣似責怪地呢喃，“傻阿竽，傻阿竽。”

    過了許久，她鬆開戚宛竹，抬眼看向竹淵，神色中有幾分驚喜，“竹淵，我許久不曾在山莊見到過你，你怎會在這兒？玄冥你煉丹時吸入毒氣，神誌不清，我雖然不想相信，可他卻不允許任何人前去探望——到底發生了什事？玄冥是不是有什事瞞著我？你和阿竽又怎在一起？”

    “來話長，”竹淵走到桌旁，為自己倒了杯茶，似笑非笑的抬眼看著程子木，“還是等你們敘了舊之後，再我的事情——方才和戚家的鬼打了那久，為你姐妹兩人爭了些聊時間，真是累死了。”

    程子木微笑著點了頭，眉心卻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她隱約覺得竹淵和之前的竹淵有些不一樣，以前他斷不會這樣笑著看自己，也不是這樣輕浮的話語氣。她也是個死逃生的人，知道致命打擊會讓一個人轉了性子，看看她自己，看看阿竽，再看看竹淵。想來玄冥和他之間真的發生了什她不知道的事。

    她咬住下唇，雙拳微微顫抖，心底生出淡淡的恨來。

    玄冥還好意思對她“我幾時騙過你”，她現在隻想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沒有告訴她！

    三人嘰嘰喳喳將近來發生的大事了一遍之後，看向坐在旁邊撫摸著手中玉笛的竹淵。他不知道在想什事，眸光幽深，全然不見在戚宛竹跟前的笑鬧。戚宛竹心有些不舒服，抬手從果盤摸出個橘子朝他臉上砸去。竹淵沒有抬頭，伸手將橘子接過，三兩下把它剝了，丟進嘴，吃得有滋有味。

    “謝謝徒兒這般惦記著為師。打了一晚上，腹中早就空空如野了。”

    罷，他舔了舔嘴唇，衝戚宛竹抿唇一笑。

    程子木看呆了，這放在之前，竹淵決計不肯做這輕佻的動作的。

    他，他到底是受了多大的打擊？還有——

    “徒兒？”

    “嗯，”竹淵走到戚宛竹身邊，拉出凳子坐下，拍拍戚宛竹略顯僵硬的肩膀，“這是我新收的徒兒。”

    “那她，不就成了玄冥的師妹？”

    程子木話的神色讓戚宛竹微微擰了眉。

    看樣子，盡管方才她已將自己所知的玄靈山莊的一切事情都告訴了阿情，在她內心深處，玄明還是那個在泠河邊於自己有恩的救命恩人，就算嘴上著痛斥，心底卻可能無法接受，還是需要時日。

    “玄冥和我，已再無關係。”竹淵麵上沒什表情，垂眸擺弄手中的竹笛。程子木朝他腰間看去，那塊玉墜兒果然不知什時候已經被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