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從眼前這人的麵相打扮來看，除了生得儒雅溫良，似乎也沒什特別之處。從他的動作和走姿也絲毫看不出眼前之人是練家子，倘若真是武林高手，隻怕那武功和玄冥不相上下。他也是領教過玄冥神出鬼沒的輕功之人，心清華他和玄冥的差距，戚宛柏對這“林前輩”的恭敬，也就合情合理了。

    反觀竹淵，他淡淡地掃了華奕一眼，不顯無禮，也不顯唐突，卻將眼前之人的神色都瞧進眼中，連他心想的什都猜了個七七八八，勾唇，他一邊吹著茶沫，輕聲道，“我雖然沒有見過華公子，可在冬姬城之時也多有耳聞。”

    “哦？”戚宛柏顯得很感興趣，瞥了一眼從竹淵進來臉色就不太好看的戚宛梅，問，“林前輩也聽過華公子的名聲？”

    “冬姬城百姓多受華家恩惠，都稱讚華家的長子是個有善心的好人呢。”

    “那當然，”戚宛梅見自己終於能插上話了，趕在華奕謙讓之前，開了口，“昊可不少接濟冬姬城百姓呢。”

    戚宛柏看向華奕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不似之前那般不悅。又將目光看向竹淵，想讓他再多些關於華奕的事，竹淵卻話鋒一轉，將話題扯到了華尹身上。

    “不過，我還聽華家次子身體虛弱，華公子身為大哥，四處求醫，想必很是辛苦。”竹淵勾了勾唇，饒有興味。

    ——哪有問人家親弟弟身體健康的時候，還頂著這副幸災樂禍的臉？他無禮的模樣讓戚宛竹皺起眉，給他使了個眼神，竹淵卻全然當做沒有看到，好心當做驢肝肺，惹得她目光一沉，幹脆再不看向他。

    “戚家主也身為大哥，應該知道做大哥的心情，”華奕也不惱，眼神微微一轉，看向上座的戚宛柏，有意想在兩人之間找到共同之處，借此抵消戚宛柏對自己的敵意，“若是能醫好家弟，走遍下尋訪名醫也值得。”

    他的話正到戚宛柏心坎上，讓他頗為讚許地點了頭。

    “近來華二公子身體如何？尋訪的名醫可有效果？”竹淵又問。

    “承蒙前輩掛念，華某這次尋到的名醫果然有些手段，將家弟的頑疾根除，他現在已將養得七七八八，待我再回冬姬城之時，應該就痊愈如初了。”

    “根除頑疾？”竹淵輕念他的話，眉梢微抬，低啞笑起來，“真有這樣好的醫術？”

    坐在下首一言不發的戚宛竹聽竹淵咬文嚼字，心中微動，抬眼看向華奕。

    想來他已經請到了玄靈山莊的鬼醫——隻是，爹耗費了幾年遍尋江湖，才找到青銅鬼麵，她們離開冬姬城不過兩月未到，華奕這大的本事？還是，華尹命不該絕，暗中有神人相助？

    “在下起初也不敢相信，”華奕似乎回憶起什驚人的場景，搖了搖頭，“真見到了，果然大開眼界，方知自己才疏學淺。”

    竹淵聞言，瞅著華奕的目光似笑非笑，用手指敲了敲茶盞邊緣，聲音嘶啞，“實不相瞞，在下身上也有一頑疾，不知華公子的那位名醫可能醫治？”

    不知怎的，竹淵麵上的表情好教他心慌，無緣無故想起玄靈山下的那夜寒風。他動了動喉結，將情緒波動掩飾下，也無心再和竹淵周旋，幹脆直接亮出前來戚府的意圖。

    “這就要看那醫者的手段了，”他頓了頓，目光望向戚宛柏，“起來，這位醫生現今就在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