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淵品一口茶，微微眯起了眸子，不緊不慢，溫文道，“我倒是好奇得很，玄冥對你提的另外一個條件是什？”

    竹淵的話卻讓華奕怔住了。他手指輕輕摩挲，很快又揚起笑，“沒什，不過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私人問題。”

    關於那日清晨，他喝下絕情水的記憶很模糊。

    那女子送他下山後，他騎在馬上泄恨般一路飛馳，日光初升，眼前的山川美景朝後瘋狂地流逝，東方際的彩霞越發濃豔，將美人彎眉一樣的遠山都染上一層明媚的豔色。他盯著那生動的色澤，久久都不舍得移開目光。

    他隱約記得，自己在心中一遍遍念著某個名字，祈求不要遺忘。

    可當他被從路邊竄出來的野兔一驚，勒緊韁繩時，再去回想，腦海中已經空空一片，有關那人的任何事情都想不起來，宛如被生生割去了一塊記憶，胸口也再感覺不到疼，隻空落落的，仿佛呼吸進去的冰冷空氣都直直墜進了心口。

    隻是在看向邊濃豔的雲霞時，他總覺得一陣不出的溫暖，連嘴唇都不自覺勾起笑容。

    華奕呢喃了幾聲，仿佛在服自己，笑道，“事罷了。”

    “華奕，”戚宛竹對他向來沒什耐心，冷冷一笑，站起身，“戚府並沒有你要找的人，你現在可以走了。”

    “哎？姐姐的這是什話？”戚宛梅也跟著站起來，不輕不重地將手中茶盞往桌上一磕，濺出些溫熱的茶水。她正愁著今戚宛竹話太少，讓她沒地方挑刺兒而渾身不舒服，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跟華奕過不去，語氣不由得更難聽了幾分，“來者是客，姐姐何必趕人呢？傳出去了讓人家我們戚家不懂禮數，惹人笑話！”

    “阿笙，你閉嘴。”戚宛竹聲音又冷了幾分，清麗的眸子像帶了刺兒一樣，紮得戚宛梅不敢看她。

    可戚宛梅還是不服氣，一轉眼，眸中盡是乖巧，望向上首的戚宛柏，“大哥和林前輩還在上麵坐著，他們都還沒發話，姐姐你著急替他們拿主意做什？”

    末了，看著戚宛竹難看的臉色，她還意猶未盡地添了句，“難不成咱們家真有什‘鬼醫’？”

    “阿笙，”戚宛柏沉了臉，聲音威脅地喚了她的名字，戚宛梅這才不出聲，坐回了椅子，微微揚起臉，挑釁地望向戚宛竹。

    戚宛竹挫敗，心中長長歎氣，忍不住想以手撫麵。她真想不通一個困擾了她十多年的問題——同時一對父母所生，她和戚宛竹怎就差了那多？平日給她使不痛快、打鬧便罷了，現今卻仿佛就根本察覺不出外，不知道為戚家一句話，倒向外人獻殷勤！

    “不如這樣，”竹淵開口打破略有些詭異的氣氛，“我們都不知道戚府何時來了這一位醫生，不如華公子你在戚府住下，倘若能尋到這一位所謂的‘鬼醫’，就盡管將她帶回去。倘若尋不到——也就請回吧。”

    戚宛柏雖不明白竹淵的用意，但見他神色自如，思索片刻，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