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歡是家的老大，同時是個女孩子。村子雖然也有著重男輕女的老思想，但第一個孩子，總是歡喜的。所以，林父當時就取了個歡字。

    過了六、七年，也不見第二個孩子，家又有著幾畝地，日子過的算是不好不壞，有條件所以讓林歡上了學。

    而那些條件好的，也就是家有輛摩托車。空閑的時候，轟轟的在土路上跑著，揚起一片片灰塵。如果是卡車路過，灰塵就更多了，甚至看不到前方的路。

    林歡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偶爾從村長家中的黑白電視瞄到一眼村外的情景。一對比，就心心念念的成了“要出去”的魔咒，也不知道是幾歲時在腦子種下。等到林歡上了學，將魔咒化成動力，次次考試都是第一名，將第二名甩的看不到她揚起的尾巴。

    至初中，家迎來了妹妹。林父一看下麵的空空如也，就把高興的心情按捺了一半。名字也沒取，瑟縮的搓著手，“”的幹笑了兩聲，把眼神瞄到了林歡身上。

    林歡心歎了口氣，但臉上還是端著。

    常理來，父母都是孩子肚的蛔蟲。甚至的難聽點，孩子屁股一撅，父母就知道是要拉屎還是拉尿。怎到了她這，樣樣都是反著。父親一搓手，林歡就知道是要幹嘛。

    “哎……”，再次在心深深歎口氣。

    伸出偷偷捂熱的食指，有些心的碰了一下妹妹捏著的拳頭。臉是紫紅紫紅的，眼睛閉得緊緊的，但林歡看著喜歡！字正腔圓的吐出：“悅，妹妹叫林悅。”整句話是用普通話的，讓人聽著有宣誓的味道。

    林母在床上躺著，胖得有些變形。看到林歡為妹妹取名的這一幕，有些失笑。因費了一晚上的力氣，沉沉睡去。

    林悅這個名字，因此定了下來。

    從林父讓出命名的權利，可以看出，剛上初中的林歡，在家扮演的角色--半個當家的！而另外半個，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著。

    十三歲的林歡每一下課，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抱著林悅曬太陽。太陽好的時候，把林悅脫光光了曬。林歡不記得從哪看到的，隻知道這樣好，哪怕是不心把妹妹曬得起了紅斑，接著自個被打屁股，也還是堅持著曬太陽這個日常。

    十四歲時，林歡的日常變成了教妹妹話。“姐姐”兩字第一次出口的時候被念成了平音，仍是聽懂了，心下暖暖的。想著以後帶著妹妹一塊去逛街，給妹妹買蓬蓬的公主裙……

    待到林悅能四五個字的短句時，姐姐兩字已經是叫的很標準了。興許是林歡教的好，也興許是林悅智商高，同齡的孩子在黃泥打滾，在院子胡亂抓著東西往嘴塞的時候，林悅在背古詩，背三字經。每次看到其它年齡相近的熊孩子，林悅眼神總感覺有點嫌棄的意味。

    俗話，有對比就有傷害。孩子們的父母也有點怕自家的娃與林悅一塊玩，總顯得自家娃愚笨。林悅就隻能一個人自娛自樂，一個人的時候多了，在同齡的孩子便顯得有些另類。

    這一切林歡看在眼，特地跑了幾十山路，到縣唯一的圖書館借了育兒和心理書。此後，休息、放假時間，帶著林悅滿地的跑、玩耍。

    林悅成了林歡的尾巴，大尾巴和尾巴總是一起搖啊搖的，過的特別開心。

    林悅兩歲多時，林母又懷上了。那時，林母已經是三十四了，總感覺精力不夠用，更是顧不上林悅。

    母親關注的減少並沒有對林悅造成任何影響。甚至，比不上林歡不在家帶給她的沮喪大！潛意識，林歡已成了她某種意義上的母親。

    但對於林歡來，林悅是生活的一部分。隻是一部分，不是全部！

    林歡十五歲，林悅三歲，家唯一的男性出生了。林父在全家的思維，已不屬於男性這個生物。當然，在林母眼，可能屬於半個男人。不然，孩子們怎冒出來。

    看到剛出生的弟弟，軟軟的一團，總感覺有哪些地方不對，且沒有當初看到妹妹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