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命犯桃花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橘花散 本章:第十六章 命犯桃花

    出行前,黃鼠狼千叮萬囑,一路上不要任性使小性子,驛站簡陋,不要給地方官府添麻煩,可以住到舒服的客棧去。

    出發五天後,前行車隊抵到江南,夏玉瑾漸漸回過味來。出使江北,黃鼠狼一文錢路費都沒給。他當差不但要幹活,所有開銷還要自己掏腰包,甚至還包了隨行官員和侍衛的吃喝住行?

    夏玉瑾拍案而起:“太可恨了!”眉娘嚇得拿筷子手一抖,要夾給葉昭的紅燒肉掉落地麵,她悄悄看了眼郡王難看的臉色,趕緊將功贖罪,重新夾了塊肥膩膩的大肉放去他碗。

    夏玉瑾憤慨道:“皇伯父居然沒給我辦案經費!”

    秋華自顧自地往嘴扒飯:“國庫窮,沒辦法,這醋燒魚不錯。”

    秋水笑眯眯地挽起袖子,給將軍夾了塊醋燒魚,慢悠悠道:“南平郡王高風亮節,全大秦貼俸祿幹活的是隻有你一個了。”

    葉昭將碗中醋燒魚夾回給夏玉瑾。夏玉瑾依舊滿肚子牢騷,又不敢回去找黃鼠狼要錢,隻好吃下悶虧,雙眼滴溜溜地轉,四周亂看“風景”,補償受傷的小心肝。

    自古江南多美女。雖不如上京佳麗的國色天香,卻有水樣溫柔在骨子。他見慣了華貴美人,再看看鄉野美女,極有情趣。

    這邊客棧旁酒肆的老板娘身段嬌小,麵若芙蓉,倒酒的時候露出截蓮藕般的玉臂,上麵晃著兩個絞絲銀鐲子,真讓人恨不得摸上兩把,中等。那邊賣花的小媳婦媚眼如絲,腰細屁股大,走起來扭啊扭,頭上的細銀簪上的桃花墜輕輕晃,真是風騷動人,中上等。剛經過的那個俏寡婦,胸部豐滿,容貌俊俏,難以言喻的感覺,中等……

    夏玉瑾一邊專心致誌地看,一邊在心悄悄給美人評等級。

    “喲——不寫情詩不寫詞,一方素帕寄心知,心知接了顛倒看,橫也絲來豎也絲,這般心事有誰知?”嘹亮山歌隔水傳來,歌聲軟糯,綿音悠長。

    黃昏餘韻中,窗的那邊搖來幾隻小舟,舟上站著數個采蓮少女,嬉鬧玩耍著,貧窮的裝束掩不去青春嬌豔的麵孔,唱歌的少女更是鶴立雞群的美,杏眼含情,皓齒如雪,烏發似雲,鬢邊簪著朵茉莉花,穿簡陋的藍色碎花土布裙,收得窄窄的腰身,襯出高挑的身段,惹河邊兒郎紛紛翹首相看。

    夏玉瑾看得呆了,恨不得吹幾聲口哨來調戲小美人。眉娘輕輕捅捅他:“郡王爺……將軍在看……”

    夏玉瑾想起媳婦在側,心頭一驚,自覺不妥,趕緊收回紈視線,端正態度,將麵部表情調整成正人君子,然後溫柔看向媳婦,想背幾句義正詞嚴的柳下惠語錄。

    他不看尚好,這一看,差點被氣瘋。他媳婦看美人看得比他還專心致誌!還好色!眼睛都快粘到人家小姑娘身上去了!

    夏玉瑾輸人不輸陣,繼續把小美人往死看。

    門外銅鈴被風吹響,青色馬車徐徐停在路邊,有個穿著華麗,長相俊美的少爺帶著個清秀隨從,在護院的陪同下,走到店門,稍稍皺眉,含笑對隨從們道:“荒山野店,隻好將就了。”

    店小二趕緊跑去門口,抹著腦袋上的汗珠,為難地對他們解釋。“客官,不好意思,今天飯館給京城來的大爺包下了。”

    隨從慍怒:“到底是誰?好大的架子?我們章少爺……”章少爺攔下他的不客氣。

    店小二賠笑道:“聽說是去江北販米的商人,出手大方,帶著好多車馬,別說本店,就連隔壁飯館和隔壁隔壁的飯館都包下了,要吃飯得等等,或者幾位爺先去小攤吃碗餛飩?”

    隻要開口說自己是郡王,那些沒見過世麵的平頭百姓全部嚇得連話都說不完整,地方官員也爭相來巴結,夏玉瑾不耐煩和官員打交道,剛過兩個縣,就給饒得煩不勝煩,琢磨著戲中微服私訪,為民除害的故事似乎很威風,便隱了身份,改了衣衫。

    由於他在市井中混慣,騙人演戲樣樣精通,又沒有皇家架子,裝成要去江北販糧的大商人,言行打扮竟絲毫不露破綻。葉昭見他玩得歡喜,順其意,將侍衛扮成保鏢,讓隨行官員裝作管事,車夫與仆役照舊,車隊除了夏玉瑾的私人物品外,還有臨時調去江北救急的三十車糧食,乍眼看去,也難識破真相。

    “咱們少爺身嬌肉貴,若不是路上壞了車輪,耽誤時辰,哪看得上你這肮髒破店?!”門外隨從見區區商人,占了那多的地方,心有不忿,還想爭論。

    章少爺歎了口氣,慢悠悠搖著扇子,笑道:“算了,這不是江北,要與人為善,莫相爭,咱們走吧。”

    隨從撇撇嘴,不甘心地嘀咕:“若這是江北,非要打死這狗奴才……”、

    夏玉瑾聽見門口吵鬧,好奇看去,視線正與章少爺對個正著,見是個家境略好的普通青年,長相精神,氣質斯文,並不惹人討厭,倒是旁邊那跋扈的隨從給氣得臉色發紅。他知道是自己包飯館害人家沒飯餓肚子,心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朝他們笑了下,轉回頭去。

    美人一笑桃花生。

    章少爺手中扇子落地,愣愣地看著他。見瘦削身材罩著寬大的白儒衫,腰間佩著塊綠玉佩,微風吹過,幾縷亂了的青絲被微微吹起,拂過吹彈可破的細膩皮膚,拂過精致漂亮的五官,長長睫毛下那雙比星星還明亮的雙眸,含著笑意,微微彎了彎,襯著窗外碧波萬頃,滿湖荷花,將他以前見過的所有美人都比作了地上塵土。

    那扭頭瞬間的含情秋波,更是勾得人心猿意馬。隻是不知……

    章少爺快步迎上,走到夏玉瑾身邊,壓著蠢蠢欲動的心思,用生平最溫和的笑容,低聲下氣懇求:“在下姓章,是個秀才,這位兄台,不知如何稱呼?”

    夏玉瑾想了想,回禮道:“姓玉。”

    章少爺:“玉公子,我們主仆沒趕上飯時,鎮上又沒什能吃的好飯館,腹中饑餓,實在難熬。不知可否行個方便,結個善緣,讓我們在旁邊搭張桌子?”

    隻要給足麵子,夏玉瑾是很好說話的人,他見對方軟言相求,便拿捏著商人心態,帶著笑容,拱手客氣了幾句,然後指著旁邊唯一一張沒坐滿的桌子,請他們主仆過去。

    章少爺被他笑得心髒狂跳,幾乎忘了地北天南,又不敢露出破綻,趕緊坐去旁邊,用眼角餘光,細細觀察。玉公子身邊坐了個插金戴銀的小娘子,長得花容月貌,似乎是他的夫人或妾室,正怯生生地試圖討好他,卻被極度厭惡地甩開。還有兩個濃眉大眼,頂多隻能用過得去來形容的丫頭,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卻專心致誌地粘在旁邊冷酷英俊的”男子”身上,不停鬥嘴,氣氛曖昧,最後還……還悄悄握住了那“男子”的手,用力捏了兩把,低聲道:“今晚你給我放老實點。”

    “男子”寵溺地點了點頭:“嗯。”

    原來這玉公子也是同道中人啊!章少爺大喜,隻恨不得立刻勾搭到手,好好親熱親熱。

    連續趕了幾天的路,侍衛仆役們很疲憊,就連每天趴車上睡覺的夏玉瑾,屁股也痛得撐不住了,於是決定在這座美麗的江南小鎮休息一晚,重整隊伍,待次日清晨再出發。接近三百人的隊伍太過龐大,大部分隨行人員的住宿都要自行搭帳篷解決,並輪流看守糧食。唯夏玉瑾懷念床的滋味,帶著媳婦、通房、官員、隨身仆人們去鎮上唯一一家客棧居住。

    章少爺打聽到情況,先下手為強,立即讓人去客棧,掏銀子和店小二確認玉公子的房間,然後連哄帶騙,付了十倍價錢,和住在他隔壁的絲綢商人調了房間。

    薄木板牆壁那頭,隱約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章少爺知是玉公子與他“男人”回屋,迅速在床鋪上翻了幾個滾,將耳朵貼在板壁上,認真偷聽。

    “混賬!”玉公子在低吼,“不是在錘骨嗎?碰的是哪?!”

    不知是桌子還是椅子被碰倒了,倒落地上,重重地響了聲,然後安靜了一會。

    “男人”挑逗道:“這?”

    玉公子悶哼了聲:“無恥!”

    “男人”笑道:“你第一天發現我無恥?”

    玉公子拍案而起:“老子就喜歡你無恥!”

    接著是重物倒在床上的聲音,小物件落地的聲音,床鋪劇烈搖晃聲。

    ……

    玉公子真是尤物啊。

    章少爺死勁地聽,拚命地聽,仿佛已看見牆壁那頭的景色,粗魯地拖過清俊隨從瀉火。隨從鬼哭狼號,連連求饒。

    “叫你不聽話!叫你惹起爺的火!”

    “少爺!我再不敢了!”

    “欠教訓!”

    “少爺,好痛!饒了我吧!”

    ……

    玉公子真是尤物啊。

    章少爺死勁地聽,拚命地聽,仿佛已看見牆壁那頭的淫靡景色,聽見身體相接的激烈碰撞聲。覺得渾身都冒起邪火,趕緊拖過清俊隨從發泄,他滿腦子都想著玉公子的模樣,蠻力狂發,幹起活來毫不憐香惜玉,直幹得隨從鬼哭狼號,連連求饒。

    “叫你不聽話!叫你惹起爺的火!”

    “少爺!我再不敢了!”

    “欠教訓!”

    “少爺,好痛!饒了我吧!”

    ……

    夏玉瑾好奇:“嘖嘖,隔壁哭得那慘,他在揍人嗎?”

    葉昭不在意:“大概吧。”

    夏玉瑾很專業地點頭:“跋扈的奴才確實欠教訓!免得奴大欺主。”

    葉昭漫不經心地附和:“不老實的家夥揍幾頓就老實了。”

    過了不知多久,夜深人靜,兩下無語。

    次日,百鳥啼鳴,夏玉瑾神清氣爽地走出院門,伸了兩個懶腰,想起昨夜新鮮刺激的旅途激情,很是愜意,心情也愉快了許多。

    “早啊。”章少爺推開房門,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微笑,溫和地搭訕,“你們運著那多糧食,是要去江北吧?”

    夏玉瑾喜好交結朋友,從不討厭和陌生人說話,便笑眯眯地隨口答:“是啊,父親說現在運糧食去江北,有利可圖,讓我別天天在家鬼混,出門曆練一番。”說到這,他有點鬱悶,碎碎念道,“這趟生意,賺了算是他的,虧了……大概從我零花錢扣……那老狐狸真不是東西,明知道我是第一次出遠門做生意,居然那狠!”

    章少爺看著這不解世事的紈臉,越看越歡喜,哈哈大笑:“現在江北糧價飛漲,一日三變,已經高出數十倍了,你隻要能將糧食平安帶去,直接賣給當地糧商,絕對是萬無一失的暴利。”

    夏玉瑾聽出話中藏鋒,困惑問:“平安帶去?莫非一路不太平?”

    章少爺歎息道:“水患過後,都有流寇作亂,到處搶劫錢糧,萬一遇上,說不準要將小命交代。我原本在鬆山書院念書,等待兩年後的春闈,奈何家父身處江北岫水縣做縣令,那受災嚴重,很是凶險,許多人都逃了,也不知朝廷什時候才派人來賑災。趁現在還沒有大亂,他讓我趕緊回去將家人接走,自己留下來堅守。”

    夏玉瑾點頭:“這說來,章縣令是個好官?”

    章少爺提起父親,心也有些自豪,含笑點頭道:“他的努力被上頭看在眼,原本打算晉升,可惜天不從人願,離任前竟爆發那大的水災,他都快急瘋了。”

    章縣令是個好官?

    夏玉瑾想起岫水縣在受災最嚴重的名單上,好感頓生,安慰道:“漠河經常發大水,雖然這般凶猛的確實少見,但畢竟是天災,不是人為的過錯。隻要章縣令認真勘察災情,妥善處理,上頭看在眼,說不準還得連升幾級呢。”

    “承你貴言了。”章少爺拱手謝道,“其實我有一事相求。”

    夏玉瑾豪爽道:“說!”

    章少爺道:“你要去江北販糧,我也要回岫水縣,擔心路上不太平,總是提心吊膽,見你的車隊人強馬壯,希望能跟著一起走,有個照應。”

    夏玉瑾有些猶豫:“我想去江北州府販糧,怕是不經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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