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滿臉期待看著樂以珍，讓她不知道如何去回駁，才不會傷了這位真的姑娘的心。

    “恩…”樂以珍思忖片刻，笑著對倩道，“你的心思我能理解，不過守孝是大事，這關係到你表哥為人的聲譽，所以這件事你還是應該跟你姑母商議過再定。如果你父母和姑母都沒有異議，你表哥也同意此事，我也樂得成人之美，不過你讓我做主…我怕是很難做這個主…”

    “要是他們都同意，我還求你幹什？”倩惱火地看著樂以珍，“你不是很厲害嗎？能從一個丫頭做到正房太太，可見你是無所不能的，你這樣，分明就是不肯幫我…”

    樂以珍本來還在臉上掛著耐心的微笑，聽她話如此刻薄，便將臉沉了下去：“倩，我站在這耐心聽你話，因為你是沈三公子的女兒，明弘的表妹。你剛剛自己下個月及笄，已經不是孩子了，那你應該很清楚，你想要嫁給你表哥，需要很多人的同意，不是我話就可以的，我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你…還是應該先跟你父母商議妥當。”

    語畢，她也不管沈倩在身後的怎樣一副咬牙切齒的神情，一轉身往回走去。沈若亭見她回來了，迎上來歉意地道：“不知道倩跟你了什，我家就這一個丫頭，難免被內子寵壞了些，二太太多擔待。”

    “舅老爺客氣了，沈姐也沒什，隨便聊了幾句，您留步吧，我們這就告辭了。”樂以珍雖然心氣得發顫，臉上卻仍是笑意盈盈地與沈若亭告了辭。

    懷明弘狐疑地回頭朝倩的方向看了幾眼，跟著樂以珍一起出了沈府，上了馬車。等在車的尹蘭婷和玉荷看出她臉色不善，問了幾句，也沒問出所以然來，兩個人便心翼翼地閉了嘴。

    “二太太，現在去哪？”從車廂外傳來車夫的問話。

    “帽兒胡同。”樂以珍悶悶地道。

    於是馬車啟動，轉了一個方向，往帽兒胡同去了。大約行至半路，車三人微微往前一傾身，馬車停了。玉荷剛想出聲問車夫為何停車，車簾一掀，懷明弘出現在外麵：“你們倆兒先去後麵那輛馬車，我有事與二太太商量。”

    尹蘭婷和玉荷瞧了瞧樂以珍的臉色，依言下了馬車。懷明弘鑽進車廂後，坐到了樂以珍的對麵：“倩跟你什了？”

    樂以珍還沒緩過氣來，也不看懷明弘，隻盯著那微蕩的綢布棉簾子。盡管她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可話的語氣還是不太愉快：“你這急著趕過來問我，就明你心是有數的。既然你知道你表妹會跟我什，又何必多此一問？”

    懷明弘頓時窘迫起來，搓著手抿了幾個嘴唇：“我那個表妹…恩…被我舅母和三位表哥寵上了，對人是驕蠻一些，要是她跟你了什不好聽的話，我代她道歉。”

    樂以珍隻覺得心一堵，沒來由地想要發火。可是她的理智提醒她，她一定要在眼前這個男人麵前保持住一個長輩該有的樣子，哪怕他不拿自己當長輩。於是她努力沉下一口氣，將目光移到懷明弘的臉上：“她是跟我了一些不好聽的，我本來很生氣，既然你親自代她來道歉了，我也接受了，這事就算了吧。她還是一個姑娘，我也不必真的跟她一般見識…哦…好了，你應該回你的馬車上了吧？”

    懷明弘一聽她這語氣，心中發急，趕緊解釋道：“我可從來沒答應過她什，她…雖然被家人寵得無法無，可是從到大，身邊不是爹娘就是哥哥，真正見過的外姓男子，大概也就我們幾個表兄弟吧，所以她才會那樣…”

    樂以珍看他嚴重的表情，將臉色緩和下來，對他道：“我能理解她的心思，你…也的確是個優秀的男子，值得女孩兒放在心牽掛，隻是她那堅決地要入懷府給你做偏房，這事幾乎是行不通的，我怕將來她受到打擊，承受不住呢…幾句話而已，我真的不生氣了，你不用擔心。”

    樂以珍明著提起倩的話來，懷明弘更窘了，好半不知道什，隻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嗨！”然後他一貓腰鑽出了這輛馬車。

    經懷明弘這一勸，樂以珍倒真的不生氣了，回頭想想那個真莽撞的丫頭，倒有幾分想笑，尹蘭婷和玉荷回到車上來，馬車便繼續前行。大約半個時辰後，到了帽兒胡同。

    因為有兩沒看見懷遠駒，樂以珍有些擔心，腳步就走得急一些。其餘的人跟在她身後，穿過長長的窄巷子，來到了懷遠駒的舊居院子。

    雖然那座新墳立在院中央，仍然讓人感覺詭異，但喪事過後，這的氣氛還是輕鬆了許多，不似婆婆停靈那幾日，樂以珍每次過來，都感覺悲傷地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