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以珍聽了懷遠駒的話，有片刻的迷茫：“沒喝酒？你的意思…”

    懷遠駒很尷尬，搓著手看著窗外婆婆的墓碑，咬住嘴唇，目光閃爍不定。樂以珍卻在他沉默的這一會兒功夫，感覺到了透心的寒涼：“老爺…你你不想離開婆婆的身邊，要給她老人家守孝，我了解你的心情，所以在我在府中外替你擔著，卻沒想到，你在這就是這樣守孝的…”

    懷遠駒聽出樂以珍的聲音冰涼失望，心有點兒緊張，轉頭跟她解釋道：“我真沒喝酒…我…是真的不記得昨晚發生什事了…昨晚雲中道長來做了一場法會，他…施了一些法術，我直到睡覺的時候，仍是不太清醒…”

    “法術？”樂以珍更加的迷惑了，“雲中道長是哪一位？你找他來施什法術？居然搞得你自己不清醒？不會是妖術吧？你怎不跟我？”

    樂以珍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懷遠駒很是為難。他的目光從婆婆的墓碑上收回來，眯著眼睛關上窗戶，慢慢地挪回床邊上，坐了下去：“雲中道長是五豐觀請來的，前幾你來時見過，給我娘做七七道場的那一位…我聽人他會招魂術，那我問他，能不能把我娘的魂魄招回來讓我見見，結果他真就做到了…所以…每隔三兩日，他都會從五豐觀過來一次…”

    懷遠駒一邊解釋一邊端詳樂以珍的臉色，越自己越沒有底氣。樂以珍則越聽越覺得事情不對：“就是隔壁的女人請來的那撥道士嗎？招魂術？我怎從沒聽過有這種法術？就算有，也是招婆婆的魂魄前來，怎會弄得你神智不清？還有…你這做？到底是在孝順婆婆，還是在滿足你自私的贖罪願望？你身為婆婆的兒子，不是應該讓婆婆入土為安嗎？你請來那道士用一些歪術邪法，三兩頭地招婆婆的魂魄，難道是想讓她老人家在那邊不得安寧嗎？老爺…你是這愚笨的人嗎？這其中到底有些什事？你還不想告訴我嗎？”

    懷遠駒被樂以珍問得啞口無言，動了幾下嘴唇，終究沒想出更好的辭來。於是他不耐煩地一拍床沿：“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我一心想要經常見到我娘，沒想到你的那多…至於定兒…送她去群芳院吧！”

    “老爺…”樂以珍還欲再問，懷遠駒卻一翻身躺回床上：“你昨兒剛來過，今兒不用做事的嗎？我精神不濟，要躺一會兒，你回去吧！”

    懷遠駒明顯就是在極力地躲避她的探問，這讓樂以珍更加地堅信事情不是他的那樣。可是他已經躺下了，很堅決地用後背對著她，讓她既為事情的真相憂心，又為懷遠駒此時的無情而寒心。

    “你毀了一個女人，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過去了？老爺大概記得我當初是怎進的群芳院吧？沒想到江山易改，稟性難除，你真是太傷我的心了…這些日子家家外的事，我撐得很辛苦，我做這些事，可不是為了給你騰出時間來，窩藏在這搞一些歪門邪道的事情！定兒我會帶走！事情我也會搞清楚！如果讓我發現其中蹊蹺，該打就打，該殺就殺，我絕不會手軟！”

    完，她摔門而出，直奔隔壁夏玉芙的院子而去。懷遠駒在她的身後翻身而起，來到窗邊，透過正中央的那一方玻璃看著樂以珍的背影，眼圈微微泛了紅。

    樂以珍沒有回頭，因此她沒有注意到站在窗子麵的懷遠駒那寥落的身影。她毫不遲疑地奔向隔壁，推開了夏玉芙的房門。

    屋子，夏玉芙正歪倒在一張臥榻之上，抱著一枝銅製的煙槍吞雲吐霧。她的身體呈一種倦懶而綿軟的放鬆狀態，雙目惺忪，每吸一口煙，都會伴隨一聲滿足的鼻哼。

    樂以珍一邁進屋子，一股長時間積累而形成的煙油子的味道嗆鼻而入，令樂以珍胃一陣不適，趕緊捂住口鼻。夏玉芙察覺出有人進來，撩了撩眼皮，用一種迷離而沙啞的聲音道：“喲！稀客…沒想到二太太高貴的雙腳，有一也會踩到我的地麵上來。”

    樂以珍使勁地吸了一口氣，壓製住幹嘔的衝動，問夏玉芙道：“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我隻問你一句話，五豐觀的那位雲中道長，到底是怎一回事？”

    夏玉芙手中的煙槍輕輕地抖了一下，隨即她又恢複了那種虛無而飄乎的神情：“雲中…二太太，我這個時候腦子不太靈光，你能不能得清楚點兒？”

    “雲中道長！可是你從五豐觀請來的！那個招魂法術到底是什鬼東西？你今兒告訴了我，我們既往不咎，隻要老爺有話，我就繼續供著你煙抽，如果你跟我撒謊，讓我查了出來…哼！心我斷你的口糧！”

    夏玉芙當初就是被懷遠駒威脅斷口糧，才乖乖地從懷府搬了出來，因此她心萬分痛恨這一句威脅。她一抬手，一個番奴上前扶起她，將她放靠在一個大大的靠墊上。她將煙槍往眼前的幾上一放，喘著粗氣看樂以珍：“我一片好心，請幾個道士來給辛大娘做場法事，在你心倒成了另有所圖了？我隻負責請人來，什招魂法術之類的事，可都是遠哥自己跟雲中道長聊時問出來的，關我什事？我要是真懂什邪術，我倒想先拘了你這個得意的女人，也省了我隔三岔五地看你這張死人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