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吉祥,新年快樂!!

    等樂以珍走進西廂時，就看到玉伏在地上，輕聲地呻吟著。樂以珍也沒有落座，直接蹲在玉的麵前，問她道：“玉，你跟我實話，大少奶奶到底是怎了？”

    玉抬起頭，疼得慘白的臉上掛滿了冷汗珠兒。她看著樂以珍，鼻翼快速地翕張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哭噎著喚了一聲：“二太太…”

    “你別著急，我給你做主，沒人再敢傷害你，你隻管實話，大少奶奶到底是怎了？”樂以珍低下頭，湊近玉。

    “我家姐…實在是…太委屈了…”玉剛了這一句，便哭得失了聲。樂以珍知道她們雖為主仆，可是從一起長大，情份非同一般，因此也不催她，等她自己平穩了氣息，繼續道：“反正我家姐死了，我也不打算獨活了，索性今兒我就把以前姐不讓的話，全都講給二太太聽聽。自從姨奶奶進了這院子，我家姐就沒有過上一省心的日子，姨奶奶欺我家姐性子敦厚，總是在大少爺麵前短道長，她又會耍狐媚子勾大少爺的心，大少爺被她哄得五迷三道的，她什就信什，出了她的房，就來找我家姐的麻煩…”

    這些樂以珍倒是料到了，隻不過因為安冬卉尋了死，此時聽玉聲淚俱下地講起來，她心就緊緊地揪著。

    玉繼續哭訴道：“我家姐嫌丟人，一直不讓往出，可是大少爺和姨奶奶因此就料定我家姐好欺負，變本加厲起來。尤其是孫少爺生下來後，姨奶奶越發目中無主，拿酸言酸語敲打我家姐。姨奶奶刁鑽也就罷了，偏偏姑爺不但不為我家姐撐腰，還跟著一起敲邊鼓…前一陣子要休掉我家姐，那是鬧到明麵上去了，暗地那種難聽的話不知道過多少回了…”

    “冬卉怎不找我？這可真是…”樂以珍聽了，心又是痛又是恨，責怪自己疏忽了家事。

    “我家姐嚴令我們不許往外這院子的事，她自己嫌丟人呢…可這樣的日子，日積月累，讓人如何不焦狂？昨兒晚上，三老太太那邊送來一簍子螃蟹，本來是就是送到我家姐屋的，可是姨奶奶聽了，就攛掇姑爺過去要。我家姐氣不過，跟姑爺爭了幾句，結果姑爺搶了蟹簍子就往出走，還邊走邊‘不會下蛋的母雞，白占著一個窩，猶不自覺，還搶什嘴呀？吃了也是白吃，也生不出兒子來’…”

    “混帳！”樂以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正房吩咐道：“把大少爺和鍾兒姨奶奶給我叫過來！”

    有人應了，轉身出去傳人。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少爺懷明瑞和鍾兒一前一後進了這間廂房，鍾兒的臉上猶自掛著淚珠。樂以珍一見她這副兔死狐悲的樣子，越發地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子斥道：“冬卉是怎死的，你們兩個人心最清楚！眼下她的後事未盡，我也不好什，隻是像這種沒規矩的事情，我絕不容忍在我的治下發生！明瑞和鍾兒，你們兩個去冬卉的靈堂跪著守靈，不到發喪的那一，不許回房！”

    “啊？”兩個正在擦眼角的人，立即停了手下的動作，向樂以珍看過來。鍾兒守靈，倒還得過去，可是懷明瑞是丈夫，沒聽有丈夫跪著給妻子守靈的道理。

    “你們也不用吃驚！我今兒就立立這個規矩！來人！把鵬抱到我房，和明實一起養著！什時候鍾兒反醒地像個樣子，再把孫少爺抱還給她…還有，三年之內，不許在我麵前提扶正的事！”樂以珍心中悲痛之下，話又急又快，果絕而幹脆。

    懷明瑞還沒有反應過來，鍾兒就哭喊一聲，撲到樂以珍麵前：“姐！就算是我有錯，你怎罰我都成，千萬不要抱走我的孩子…姐，我求你了！”

    “這個時候想起我是你的姐來了！你平日行事，有哪一件是跟我商議過的？恃子而驕！逼死正室！我以前是這樣教你的嗎？你簡直狂妄到上去了！你不用喊我！趕緊去守著靈堂，反醒地好了，你還是鵬的親娘！反醒地不好，鵬就由我來養著吧！依你現在的品行，我怎能放心把懷家的長孫交給你教養？”樂以珍完，也不顧鍾兒的哀哀乞求，問明白玉在外麵是有爹娘哥嫂的人，便讓人給了她五十兩銀子，送她回家去了。

    因為前麵有老太太和沈夫人的事，安冬卉的後事實在不宜再張揚。可是若操辦過於簡單，樂以珍又覺得對不起這位親厚的大少奶奶。折衷之計，她隻好外不張揚，內給安冬卉用珍稀的棺木，穿銀線織就的壽衣，一應陪葬按照沈夫人的規製來辦。又給了安家不少的撫慰金，才堵住了她父兄的嘴巴。

    懷明瑞和鍾兒果然在靈堂守了七日，其間孫姨娘找樂以珍求情，生生被樂以珍駁了回去。七日停靈期滿，悄悄地出了殯之後，當日樂以珍就聽到了鍾兒病倒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