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村住的工作組走了沒多久，人們又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上山把各自煤窯上的石塊清理開，又投入了生產。

    為了以防工作組發現，人們都選擇在晚上開采，直到淩晨才下班往回走，白都呼呼的睡覺，村莊靜悄悄的。

    毛旦輟學後，在村沒事可做，覺得特別無聊，晚上有時候和牛娃一起運煤，沒有裝載機，隻能靠人工裝車。站在煤堆上，牛娃揮舞著鐵，把煤裝的高高的，毛旦裝了幾次，嫌太累，索性坐在駕駛艙睡覺，等牛娃把車裝好後才起來，看著牛娃熟練的開著汽車，毛旦也想學開車，牛娃同意了。

    還沒等毛旦把車學會，檢查煤窯的人又來了，開著警車呼呼的竄進村，卷起一股黃塵。

    這次沒有封窯口，而是挨家挨戶的罰款，有的人交了錢煤窯繼續開著，有的人不願意交錢便被戴上了手銬，最後女人們哭哭啼啼的還是把錢交了，等把錢收齊了，他們又開著車揚長而去。

    接下來的日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有警車進來收錢，人們也習慣了，早早地就把錢準備好，也有個別人在警車進來時，偷偷的躲了出去，但還是躲不過去的，等到下一次罰款的時候會加倍重罰。辛辛苦苦掙的錢自己留不下多少，都進了別人的腰包。

    即使是這樣，人們還是努力工作著，再不用偷偷摸摸了，開始了正大光明的開采。

    煤價越來越貴，人們的腰包迅速鼓了起來，統統把原來的舊汽車賣掉買回了更大的拉煤王，煤窯的巷道也進行了擴大，改用三輪車往出拉煤，一時間，村莊整都是汽車發動機的聲音。

    秀娟的生意也紅火起來，從日常用品到五金工具都有，還有煤窯上用的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牛娃也不開車了，把車完全交給了毛旦，和秀娟經營著超市。由於擴大了生產，寬喜忙不過來，便讓和毛旦一起輟學的二娃幫忙。

    自從毛旦輟學後，生活費成了問題，以前寬喜給毛旦送錢的時候會順便給他一部分，現在毛旦走了，寬喜有時忙著就忘了。牛娃心很難受，常常想起自己的父親，一想起來就跑到學校背後的山上嚎啕大哭一場，自己的命怎這苦呢。

    （二）

    有了二娃的幫忙，寬喜才鬆了一口氣，二娃把煤窯上的一切開支和收入都整理的井井有條，並給寬喜提了幾點建議，希望從下個月開始實行，如果有不遵守規定的工人一律開除。

    一，下井前必須佩戴安全帽和礦燈。

    二，下井前不得將火柴、打火機一類的易燃物品帶入井下。

    三，工人不準無故礦工，如有特殊情況，必須寫請假條申明。

    四，以上三點，所有在煤窯上的工作人員必須遵守，一旦有人違反，便將其開除。

    寬喜對二娃的做法很是讚成，他把這些規定拿到鎮上做了一個鐵的廣告牌，掛在他煤窯上的辦公室。工人們見了都很不服氣，開始怨恨起二娃來。

    “一個乳臭未幹的子，竟然敢管我們。”一個工人嘟囔著。

    “就是，才念了幾書，如果不是保民收留他，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另一個工人鼓起眼睛附和著。

    終於有一，寬喜下去檢查，遠遠的看見一個火光，他以為是電纜接口著火了，便急忙飛奔過去，原來是一個工人坐在巷道內抽煙，嚇得寬喜一把奪過煙頭，拿腳熄滅了，他把那個工人狠狠地訓了一頓。下班後，便將他開除了。從此以後工人們再也沒人敢抽煙了。

    幸虧二娃及時的製定了這幾項規定，不然也要像三狗的煤窯一樣遭受巨大的損失。

    （三）

    三狗的煤窯出事了，像以前後嶺上的瓦斯爆炸一樣，燒死兩個，燒傷三個。一時間家屬們哭聲震，呼喊地。三狗一邊趕緊把燒傷的人員送到醫院救治，一邊安慰死去的人員家屬。

    檢查組的人再一次進村調查，把所有開煤窯的人全部抓走了，包括寬喜和三狗。

    過了幾，工作組的人開了車帶著炸藥來到每個煤窯上實施爆破，他們把炸藥放在煤窯深處，將引線拖出來，隨著轟隆隆的響聲，煤窯便坍塌了。

    一聲聲的爆炸使人們的心徹底涼透了，女人不哭了，孩不鬧了，男人們蹲在地上抽起煙來了。這下子全完了，地也荒廢了，牲畜也賣掉了，以後可怎生存呢？

    這次除了抓人還要罰款，每個窯主罰兩萬元，如果交不上罰款，就要被判刑。人們一聽判刑都害怕了，把家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不夠的就向親戚朋友們借，最後一個個的都把罰款交上去，抓走的人才慢慢的被放回來。

    翠翠把三狗也贖了回來，兩人住在了一起，胡子一直在村子當電工，誰家的電線出了問題，或者電視收不到信號了，都叫胡子幫忙維修，所以胡子從來不過問煤窯上的事情。

    看到三狗和翠翠在一塊，他心雖然有點不舒服，但最後也想通了，一個女人家也挺不容易的，明義在的時候，在村子沾花惹草，回到家也不給她個好臉色，開了煤窯的時候更是如此，有時候還把外麵的女人帶到家來，她隻能偷偷的流眼淚。這次遇上三狗，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三狗是個光棍，以前跟著明義在村耀武揚威的，得罪了不少人，自從明義死後才漸漸地收斂了許多。三狗經常找翠翠來話，久而久之兩個人有了感情，終於在一晚上爆發了。

    因為飽嚐了孤獨的滋味，所以三狗十分珍惜這次機會，對翠翠非常疼愛，從來不讓她幹重活，像花瓶一樣護著。翠翠心很感激，覺得自己活的像個女人了，並決定給三狗生個孩子。

    以前因為明義有毛病，使自己一直沒有孩子，讓他去醫院看看，可他礙於麵子一直拖著不去，讓翠翠徹底失去了希望。

    新婚燕爾，三狗像一頭猛獸，翠翠覺得自己快要升了，一次次飛上去又跌落下來，經常折騰到亮，直到精疲力盡了才肯罷休。

    到了第二年冬，翠翠生了個男孩，三狗高興壞了，終於當爹了，他每圍在孩子周圍，一會兒換個尿布，一會兒又逗逗孩子，翠翠心覺得特別幸福。

    （四）

    煤窯被查封後，村莊不再熱鬧了，二娃和毛旦都失業了，於是兩個商量好去外麵打工。寬喜把他們送到了村口，“娃，在外麵混不下去了記得回家”，“哎，知道了”，兩個年輕人踏著晨露離開了村莊。

    “二娃，到鎮上了你先走，我有點事，我們明在縣城火車站見麵。”毛旦心還想著紫煙。

    “恩，不過你可要快點。”二娃把背包提了提。

    兩邊的山坡上杏花開的正豔，蜜蜂嗡嗡地飛舞著，牛羊在坡上吃草，遠遠的邊飄來一片雲彩，毛旦心有種異樣的感覺。

    到了鎮上快中午了，兩個人在飯店吃了飯，毛旦把二娃送上了去縣城的汽車，一個人朝著桃花酒樓走去。

    “你怎來了？”毛旦進來時，紫煙正在陪一個男人聊。

    “他是誰？”男人抬起頭來問。

    “他是我朋友，要不你先出去一下，我們明再聊。”紫煙歉意的著。

    “好，好，你的朋友比我重要。”男人有點不高興，站起來走了出去。

    紫煙拉著毛旦坐在床邊問，“今怎想起來找我？”

    “我要走了，來向你打個招呼。”毛旦鬱鬱寡歡地看了紫煙一眼，眼神流露出一絲無奈。

    “噢？是嗎？到哪去？”紫煙握住毛旦的手，顯出關心的樣子。

    “去廣州，我有幾個同學就在那打工，我去了找他們。”毛旦肯定地。

    “哦，好吧，今就走嗎？”紫煙撫摸著毛旦的手背輕輕的。

    毛旦沒有話，隻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五）

    夜幕降臨了，屋子沒有開燈，月光如水一樣灑在床上，毛旦又聞到了那種熟悉的香味，“想知道我為什來到這嗎？”紫煙用一隻手托著臉悠悠的。

    “恩，”，毛旦躺在床上鼻子哼哼著，默默地看著紫煙。

    那我從飯店出來，到處找工作，忽然看見街上圍了一圈人在看著什，走上去一看原來是招工的，去一個廠子做電子元件的，我馬上報了名，隨即跟著兩個男人上了車，車上原來還有一個女的，和我一樣也是才報名的。他們開車把我們帶到一個很遠的地方，終於在一個村莊停了下來，我至今都不會忘了那個地方。那個女的叫花，家父親病了，沒錢醫治，她才出來打工的。

    開車的那個男人把我們帶到一個黑乎乎的屋子，讓我們等著，過一會便有人接我們去廠子上班，完便轉身出去了，我和花聽了很高興。誰知等到晚上了也沒有人進來接我們，我們想出去看看，可是，任憑我們怎推門都推不開，他們從外麵鎖上了，我們拚命叫喚著，卻沒有人理我們。鬧騰累了，我們就靠著睡著了。

    正在我們睡著時，門一下子開了，那兩個男人進來了，身上的酒味很重，他們讓我們脫衣服，是要給我們檢查身體，我們不願意，開車的那個男人就動手打我，另外一個人也對花動了手，打的我們鬼哭狼嚎的，我們害怕了動也不敢動，他們將我們的手腳捆住，開始撕扯我們的衣服，無奈動彈不得，任由他們欺負。到這，紫煙哽咽著抽了一下鼻子。

    第二，我們渾身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他們害怕我們逃跑，還不給我們吃飯。他們把我們帶著往山上走去，走了好遠好遠，我們又累又餓實在走不動了，他們給了我倆一包方便麵，但是沒有水，啃的我們滿嘴的燎泡，好不容見村莊了，還看見有個人吆著牛在種田，我們心想這次有救了，腳下也快了起來。

    快走到那個種田的人身邊時，我倆便喊救命，他們立刻把我倆踹倒在地，又毒打了一頓，這下，我們再也不敢了。後來，那個開車的男人把花帶走了，剩下我跟著另一個男人在村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