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行衣換上又脫下,眠玥心沒來由的焦躁。她明知現在趕回去亦是於事無補,應該相信子先能處理好這種情況——終是逃不過關心則亂的情緒。
待踏進這個而別致的院落,被含著桂香的夜風一漾,她總算是冷靜下來。
書房有擱得整整齊齊的文房四寶,眠玥鋪開黃宣,隨手抽出架上的《轂梁傳》,按照從前習慣,開始一筆一劃,專注抄錄起來。
這個法子十分有用,不到片刻,她變得心中清明,不知不覺就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正寫到“修教明諭,國道也。平而修戎事,非正也。”就聽身後有人笑道:“夙興夜寐,你這學問倒做得踏實。”
眠玥頭也不回地道:“我這三打漁的態度,也就承蒙你不棄。”
她這倒也是實話,這些年走過的地方雖多,卻不像從前閉門時那般用功了。
“學問在心不在勤。”季原不以為意地道,,貪多不嚼是大忌,經世致用方為上。
正待走去近前磨墨,卻見眠玥擱下手中狼毫,歎息道:“寅時將至,再不歇著便又要亮了。”
從蘇錦城到這,就算快馬加鞭,也有大半月的路程,他還沒有好好休息過呢。
“丫頭,我與司南翊見麵,你很不開心?”饒是遲鈍入季原,也看得出眠玥情緒的低落。
搖搖頭,眠玥仔細想了想,才又斟酌著道:“子先不認為,皇帝待你很是不同?”
“他還是無名皇子時就認識我,自然待我比其他人要不同些。”季原坦蕩回答。
“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覺得,他對你並非朋友之義?而是……”眠玥試探著問。
對方露出迷惑的神情,她深吸口氣,硬著頭皮一鼓作氣道:“而是像你我這樣的情之所鍾?”
顧絳憐過,男女相處貴在坦誠。這個問題,眠玥思慮了很久,她自己找不到人分析,便決定直接問他。
“這是個什道理?”聽明白眠玥的意思,季原先是愣了愣,才驀然哈哈大笑道:“他既非你這般聰慧多情的女子,我亦不是他宮中那些千嬌百媚的美人,兩個大男人,又哪來什衷腸不衷腸?”
他一句話就將眠玥噎得什都不出來。
這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不以為意的男人,生平頭一回,眠玥有種跟他不在同一條弦上的感覺。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出口的心事,換來此人一頓大笑後,胸中的那股子愁緒也被他笑得煙消雲散,不再於此事糾結介懷。
可是細思起來,這樣的錯解,卻不知該慶幸自己還是可憐司南翊。
隻能,不開竅有不開竅的好處,她又何必將一切都攤明白了去替他人做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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