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他跌落雲端,從王朝最顯貴的世子淪為階下囚,她卻不吝於讓下人都知道,他們很好,是最最親密的朋友。
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高山流水酬知己,就算做不成愛人,我們也是一世的知己。”得此一曲《流水》,蘭澤心意舒展,終是放下了這場癡心。
曲終唱畢,白衣的女子如輕雪般飄落地麵。
城門不若街巷,這除了解押流犯一行,尚有戍守的衛兵和進出的百姓。
然而,從眠玥現身開始,他們盡都屏住了呼吸,集體凝望著那飛上飛下,九仙子般撥弦彈誦的女子。
仿佛她撥動的並非琴弦,而是眾人的心弦。
女子本就風姿卓絕,精心妝扮以後,更是美得攝人心魄。衛兵們被她美貌震撼,都隻呆愣地看著她直上箭樓,而忘了那是處生人勿近的軍事重地。
直待琴音結束,人們更似很難排除心中那種幽幽眇眇的情思。
等回味過來,那白衣仙子已然縱身落地,同囚車中身披重枷的男子淺笑以對。
若非這樣特殊的場景,眼下的情形,竟是如此美好和諧。
人們羨慕著她執手相別的男子,更企盼著那樣絕世獨立的女子能朝自己望來一眼。
往日熙熙攘攘的城門,竟似變成一幅默劇。
異常的寂靜中,眠玥襝衽道:“山高路遠,萬望保重!”
從心潮澎湃回歸心平氣和,蘭澤亦是含上絲笑意地回道:“我會平安,你也要順利。”
罷,招呼解差掉頭,即刻出了城門。
早在午間之時,一位衣著考究的客人,帶著恭謹的護衛,走過空曠的街道,來到城南席鳳樓下。
和其他地方一樣,這大門緊閉,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護衛揚手敲門,好半,也是無人相應。
那客人卻似頗有耐心,他背著手站在樓前,大有不將門敲開誓不罷休之意。
他修養極佳,半個時辰過去,依然一絲慍怒也無。便是護衛敲門的聲音,也還那地不緊不慢,聽不出半點急迫。
直到又有人罵罵咧咧地走近,護衛才止住手上的動作。
隻聽來人嘟囔著道:“還老開眼,那個礙眼的臭子終於能滾出洛都了。可今是什鬼日子,城的人都到哪去了?害得老子想喝酒吃肉都找不到地方!”
走到近前,他先是欣喜於總算能夠看到兩個大活人,待瞧清楚對方的長相後,卻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的給太子殿下請安。”
站在席鳳樓前的,正是得到消息,從趕去冀州的途中悄悄返回的司連熠。
而跪在地上的人,司連熠雖叫不出名字,倒還記得,那人曾是東軍“太子親兵”的一員,因為同餘中亮交好,被自己和蘭澤修理過。
“太子殿下,您怎……怎會出現在這?”男人跪得久了,見他不言不語,遂抬起頭來心翼翼地道。
那人亦是出身將門,對當朝太子奉旨剿匪一事略有耳聞。見他不在冀州,而是突然於席鳳樓前出現,心下則十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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