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親切的語氣不同的是,話音剛落,一柄泛著寒光的短刀毫不猶豫地沒入對方心口。
“太……”生命的最後,鍾寒總算能夠吐出清晰的字眼。
他絕望地回望門內,卻在這個動作不到一半時,將頭一偏,溘然長逝。
麵無表情地邁過地上屍體,推開微掩的木門,司南翊雖未如想象般軟倒在地,卻也是渾身無力地斜倚在床頭。
“你這個孽子!”聽到門外的聲音,心知忠誠的侍衛已然殞命,司南翊目光如炬地看向來人。
有鍾寒的提醒在前,他吸入的白煙並不算多。
可饒是如此,這霸道異常的迷香也還是令他動彈不得,隻話還算得上利索。
這樣的斥責,放在平時,便是風雲變色也不為過,可如今,剛剛站定的男子卻嗤笑一聲,無不諷刺地開口道:“父皇還真是情深義重啊。”
毫無畏懼地望向淩厲的雙眸,他搖頭笑道:“隻可惜,您的情義,卻不肯分半點給兒臣和兒臣的娘。”
探得他們行蹤,於深夜放出迷香並斬殺鍾寒之人,正是當今太子——司連熠。
“你身為太子,這個下遲早是你,又何需如此迫不及待!”盯著這張全然陌生的臉,司南翊冷冷地道。
“等,要等多久?”月光下,司連熠露出嗜血的笑意:“還是父皇先走一步,兒臣才能夠放心。”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實是千刀萬剮的死罪。可眼下受製於人,無能為力的帝王反而平靜道:“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讓你們母子倆活著。”
他恨自己沒有誅盡申家的人,留下這個孽種,如今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在他手上。
若非太醫院的人診斷自己未老先衰,隻有不到六年可活,他何苦要找申家的孽種來繼承帝位。
便如許多年前那樣,將他和他娘,殺了了事!
看來,此生唯一一次心慈手軟,造成的結果,卻是萬劫不複。
“是呀,父皇當初怎沒殺了我們?”司連熠自言自語地接口道,無人發現的眼神,藏著某種深沉的悲慟。
他從來不是真正的皇子,他也從來不是申家人,從到大,連母親都不敢當麵假以辭色。
如果,他沒有這樣複雜的身世,便隻是個再普通也不過的人,想要走科舉的路入仕,或者在軍隊晉升,這些都不算難事。
再不濟,做個販賣貨物的行商,走南闖北,四海為家,倒也不失豪情縱意。
可偏偏,他們給了他如此尷尬的出身,更以保護為借口,掐斷他身邊的每一條道路。
他從前懵然無知時,為了不受冷遇,拚命想要證明自己。
後來,他遇到最好的朋友和最美麗的姑娘,便想著那些也不重要,隻要能夠永遠同他們在一起,永遠不分離,那樣也好。
正在他幻想著幸福的未來時,一道聖旨下來,他從不得誌的申家後人搖身變作東宮的太子殿下。
世人皆羨慕他一步登,卻哪知,高處的寒冷與孤寂,無時無刻不在吞噬著沒有後路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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