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這的擺設看在眼,眠玥挑眉道:“你便如此篤定我會來?”
司連熠聞言,倒不再與她針鋒相對,隻淡淡地:“我一直想象你住在這。”住在這個離我最近的地方。
他知道,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將人留下,必然為女子所不恥。
但那又如何,她回到他身邊了,往後年月深長,他總能叫她回心轉意。
跳躍的燭火倒映在男子墨玉般的瞳仁,那一點幽光,更顯得鳳眸晶亮深邃。
眠玥並非冷漠之人,自然聽得出他話中壓抑不住的情感,一時間,她想起初見時那個受人欺辱卻依然挺直脊梁的少年,想起方諸城中他們同舟共濟並肩禦敵,想起臨闕縣衙內他替身染瘟疫的自己慶賀生辰……
瑞金獸香爐吞吐著如蘭似麝的芬芳,嫋嫋青煙浮起在略顯清冷的空氣中。
隔著似有似無的蘭香,某種壓抑的、複雜的東西在心中翻滾。眼前的男人誘得她萬來此,更害得他們夫婦身陷囹圄。
她應該恨他的,然而,此時此刻,她卻什話都不出來。
眠玥知道,她既然選擇子先,便永遠不會動搖。
更何況,從生出嫌隙那開始,他們便已越行越遠,事到如今,兩人之間隔著的,更是無異於深淵。
可是,這一切都無法阻止眠玥生出難受的情緒。她總道蘭澤的深情無以為報,可這個人又何嚐不是?
這多年,無論微賤或顯達,即使性子大變,他也還是一心一意地喜歡她,念著她。
被過往的思緒所纏繞,眠玥背轉身子,不欲讓人看到眼角的濕意,司連熠卻道她還在氣惱自己的不擇手段。
他做下這些,本就不求女子原諒,此時,囑咐完念秋好生伺候,他便帶著隨身內侍匆匆返回紫宸殿。
盡管心憂著子先的處境,但連日來的疲憊和今夜種種大起大落卻使得眠玥立即墜入光怪陸離的夢鄉。
好不容易掙紮著醒來,最近的木格花窗已然透出淡淡的日光。
她房剛生出動靜,候在屋外的念秋便輕手輕腳地捧著青鹽與溫水推門而入。
眠玥懶得開口話,這宮女又正好是個沉默寡言的,是以這個清晨雖過分靜謐了些,倒也算得上相安無事。
盥洗停當後,念秋又麻利地替女子盤起一個簡單而不失優美的發髻。
這邊廂剛剛將玉釵簪上,熱騰騰的早點便都備好搬上桌。
自然全是眠玥愛吃的菜式。
估摸著奚徑寧母子已出皇城,眠玥邊喝杏仁羹邊尋思著盡快離開此地。
然而,在房尚察覺不到,一旦踏進遍植芳草的庭院,便能明顯感覺,有道陰森至極的視線,如附骨之疽般緊緊跟隨著她。
饒是眠玥向來都膽識超群,也被這寒冰般的目光盯得冷汗津津。
能夠使眠玥感受到如此巨大的壓迫感,不會是太子,更不會是宮的某位後妃。
隻能是司連熠曾經提到過的,來自苗疆那位精通奇門遁甲,且能在涼京城外的尼姑庵中自由進出眠玥陣法的高人。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恍然大悟,為什司連熠能夠放心將她安置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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