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蘭繞回了先前自己過來的那條路後，一時間也不知該往哪兒去找人才好。

    離青草院最近的巷子就那幾個，遠離這附近後她也不準顧媽媽和玉簾會往哪去。

    君蘭沉吟著往回走。

    紅梅剛才跟著姑娘過來，卻並未跟得太緊。先前到了青草院附近姑娘就沒讓她繼續隨行，而是讓她在巷子口等。紅梅就守在了那兒。現下見姑娘折轉回來，她複又跟了上去。

    君蘭並不想多提和九爺間發生的事情。見紅梅麵露疑惑，不待她詢問為何那快就回來了，君蘭當先岔開話題問她道：“在屋子的時候你有事要和我講，究竟是什事情？”

    紅梅看看周圍，生怕在外頭話被人聽了去，垂眉斂目道：“沒什。”

    君蘭便也沒有再多這事兒，緩步朝前行去。好半，君蘭都是沉默著踱步，若有所思。

    紅梅沒忍住，問道：“姑娘現下在想什？倘若有不好辦的事情，交給婢子去做就是。”

    “我在想顧媽媽和玉簾會去哪。”君蘭道：“巷子沒有她們。”

    “想必是哪能夠離表姑娘更近些，她們就去了哪。”紅梅抱怨道：“她們兩個可是最喜歡表姑娘的。為了表姑娘，她們跟姑娘頂嘴不知道多少次了。”

    原本君蘭還沒有想到，被紅梅這樣一“提醒”，倒是記起一個地方來，當即步履匆匆地往那邊去。

    果然。

    顧媽媽和玉簾正守在茗姑娘屍身所在的院子外，在和守院子的婆子爭吵著。

    玉簾的聲音很大，君蘭這邊離她有十幾丈遠都能聽得清她在什。

    “憑甚不讓我們過去？姑娘一直待我們那好，如今她、她……我們連見她最後一麵都不行了？沒這樣的道理！”

    素來溫和的顧媽媽這個時候也怒氣滔，“你們平時也是有親人有姐妹的。姑娘待我們一直跟親人一般，如今親人不在了，我們來見見她又有什不對！”

    君蘭聽後眼眶瞬間紅了。

    老夫人身體不好，不能多去打擾。她在這府近乎於孤苦無依。平日，顧媽媽和玉簾當真是把她當親人一樣待她十分好。

    看到她們這樣難過，她的心也很難受。

    君蘭本想上前去幫助她們，誰知腳步剛要邁開，卻意外地看到了長生出現在了二人身邊。

    長生與長明、長寧、長燈他們一樣，都是跟在九爺身邊的。

    剛開始守院子的四名婆子還態度很堅定，伸手攔著顧媽媽和玉簾。

    自打長生出現開始，她們的態度就明顯和緩了下來。待長生過幾句話後，她們就順從地把人請了進去。

    紅梅墊腳伸頭看著這一幕。

    “走罷。”君蘭見長生是來幫忙的，就放心下來，喚了紅梅一聲後，開始沿著來路往回行。

    “姑娘不找她們了？”

    “她們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出來。”君蘭道：“一會兒你讓人來這守著，叫了她們去芙蓉院見我。”

    紅梅把話記牢，應了下來。

    *

    回到芙蓉院後，紅梅先去找人去顧媽媽她們那守著。君蘭進屋沐浴換衣，又飲了一盞茶，就聽紅梅在門外稟顧媽媽和玉簾在院外求見。

    君蘭讓紅梅把二人引進了屋子。

    隻不過一時間不見，她們倆都憔悴了許多。特別是顧媽媽，明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如今竟是眉目間現出一絲老態。

    君蘭看得心痛，朝前傾身輕喚了聲“媽媽”。後覺得這樣不妥，就坐直了身子，努力讓神色平靜些，道：“我今日讓你們過來，是有事要你們幫忙。”

    平日八姑娘和青草院的人話從未這樣客氣過。

    顧媽媽和玉簾麵麵相覷後，都沒作聲。

    君蘭朝紅梅看了一眼，待紅梅離開屋子後方道：“表姑娘有個箱子放在床下，箱子有個荷包。她曾要把麵那個荷包連同荷包的東西一同送我，你們給我拿來罷。”

    玉簾問道：“不知八姑娘的荷包是什樣的？”

    “正麵是一枝竹，反麵是靜心二字。竹葉青綠色，左邊三片葉右邊四片，其中有兩片的脈絡紋理清晰。字體是行書，心字最後一點的收筆微微往上勾起。”

    聽君蘭得這樣詳細，玉簾沒了反駁的話語。姑娘的荷包她自然是熟悉的，八姑娘所言和荷包的情形完全一樣。

    但兩個人心還是泛起了嘀咕。

    姑娘和八姑娘何時這樣要好過？居然肯把東西送給八姑娘？

    不過，那些物什放得很隱蔽，除了她們三個人外沒人知道。既然八姑娘能出來，想必真是姑娘告訴她的。

    顧媽媽猶有些顧慮，試探著道：“不知姑娘和八姑娘提起的時候，過麵哪些東西給八姑娘？”

    君蘭知道顧媽媽謹慎，不肯輕易把她東西給人，遂道：“荷包的東西是我托了表姑娘所尋，有一把舊刻刀和一個壽山石印鑒。至於那個箱子，聽表姑娘麵不過是些石頭罷了。若我沒記錯的話，她那箱子有個角還壞了，好像是她以前放箱子的時候不注意，撞到床腿給碰的。”

    聽她提到茗姑娘，顧媽媽和玉簾都紅了眼圈兒，玉簾甚至開始輕聲啜泣。

    顧媽媽生怕玉簾這樣子惹了八姑娘不快，又想八姑娘能這樣仔細出姑娘以前經曆過的事情，心想著事情應當就是姑娘告訴的了。

    她揚起聲音，蓋過了玉簾的哭聲，大聲道：“婢子這就給姑娘去取。”

    罷，還是不太放心，顧媽媽又道：“表姑娘一向愛惜東西。還望姑娘得了後，要仔細著些。”

    君蘭頷首應了。

    她看色太晚，便道：“今日就罷了。明兒上午把東西給我送來就成。你們能回得去那個院子嗎？”

    她想的是，閔九爺不是不讓人進去那？

    顧媽媽沒聽明白，玉簾機靈，倒是懂了七八分，道：“當然回得去。隻要頭沒人不準我們去，我們就能去得。”

    玉簾這樣也是謹慎起見。她們被九爺身邊的人趕出來這事兒，不知道八姑娘是否知道，所以她隻隱晦地提了下。

    如果八姑娘曉得九爺去過，自然明白她口中指的是誰。

    九爺在的時候是不讓旁人進院子的，卻準許她們兩個在他不去的時候仔細清掃。還，往後她們倆的月例和一應用度由他來給，隻要她們能照看好姑娘的院子。

    如果八姑娘不知曉九爺的吩咐，當是講的家中其他主子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