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母親趙慧蘭喊著許東的名字。

    “哎——”許東正在屋看書看得心慌，便跑出屋子問，“娘，您叫我什事？”

    “你到雞窩拾幾個雞蛋，娘給你攤一個雞蛋煎餅吃——”母親趙慧蘭邊邊烙煎餅。

    許東應了一聲，到了院子的西南角上，那有兩個鋪著麥秸的紙箱子，那六七隻母雞就是在那下蛋的。

    正巧，那兩隻箱子各有一隻雞在麵蹲著，憋得一臉通紅，都正在醞釀著愛情的結晶。

    許東等不及了，朝著一隻雞揮手，想要趕走那隻雞，誰知那隻雞居然勇猛地仰起頭撅起嘴，想要啄許東的手！

    吆！想不到連當年的母雞都這又野性！

    許東還等著吃雞蛋煎餅呢，哪還有空跟一隻母雞囉嗦，想到這，許東便順手抄起一旁的木棍，將這隻母雞趕走了！

    “咯嗒！咯咯嗒！”母雞很生氣，邊跑著邊叫喚著。

    許東心想，幸好自己不懂雞的語言，不然，不知道這家夥罵得自己有多難聽！

    許東趕走了母雞，伸手去摸雞蛋，奶奶的，才一個！

    估計剛才的那隻母雞還沒有下完就讓自己趕跑了，沒有辦法，許東故技重施，趕跑了一旁的另一隻母雞。

    兩隻母雞都在咯咯嗒地叫著，似乎對許東這個不速之客很怨恨。

    許東運氣很好，從麵摸出了兩個雞蛋。

    許東把雞蛋給了母親趙慧蘭。

    “東，去到鍋屋把鹽粒子用麵柱子碾碎，不放鹽可不好吃。”母親趙慧蘭。

    許東高興得來到鍋屋，原來那個時候吃的還是粗鹽，就是那種玉米粒大的鹽巴，許東把鹽粒子碾碎了，然後用一塊的煎餅包著鹽沫子拿給母親。

    母親趙慧蘭先是用油搭子抹了一下鏊子，這樣的話一會兒就比較好揭煎餅，然後她往鏊子底下放了一些麥秸，等到鏊子熱了，母親便用舀子舀上大約半茶碗多的糊子，糊子放在鏊子的中央，放好之後，母親動作麻利地拿著竹劈子開始刮糊子，許東記得沒錯，就是逆時針刮糊子的，從中間開始，向著外麵延伸……慢慢地把白色的麵糊均勻地刮在黑黑的鏊子上，像是在做一幅畫，又像是在描著太極的陰陽魚——

    許東眼含熱淚，靜靜地看著母親把麵糊刮遍了鏊子，看著熱氣騰騰地煎餅在鏊子上變色——由白色漸漸變成淡黃色，期間母親把兩個雞蛋打破，用竹劈子均勻地攤在煎餅上，再撒了一些細鹽粒子。

    接著許東就慢慢聞到了香噴噴的雞蛋餅的味道。

    母親動作麻利地把雞蛋煎餅揭下來，疊成三四層的樣子，然後又放在鏊子上烙。

    “給，拿個籠布包一下，別燙著——”母親趙慧蘭看著一邊等待的許東。

    哎？母親看著許東的樣子，覺得這孩子很奇怪，本來這樣等好吃東西的時候，這孩子都是流著哈喇子的，怎著今哈喇子沒有流，眼淚倒是順著腮幫子流到了下巴。

    “怎了，東？你怎流眼淚了？”母親忙問。

    “額——”許東連忙擦去臉上的淚水，用籠布接著母親用竹劈子挑過來的雞蛋煎餅，“沒事，娘，煙大，熏著眼睛了……”

    “額，那趕緊進屋，上學用眼多，別再把眼睛熏壞了。”母親趙慧蘭，“我一會兒再攤一個雞蛋餅，等你爹回來的時候吃。”

    許東以前從沒有發現，原來烙煎餅需要忍受那大的煙霧，算算母親這輩子，可真是為這個家付出了很多啊!

    許東吃過了煎餅，喝了兩碗米湯，那時候的大米還真是好喝！米香味十足。許東想起來母親還沒吃飯，而以前她都是烙完了煎餅再吃的。

    想到這，許東趕緊盛了一碗米湯，端到母親麵前，“娘，您先把這碗米湯喝了，這樣胃就不難受了。”

    母親趙慧蘭欣慰地望著兒子，“哎！好，娘喝！”

    ……

    吃過了飯，許東身上暖和了不少，他又趁著雪還沒化，把院子門口的積雪掃了掃。

    實話，那時候的氣溫還真是冷，最冷時可以到零下十五六度，而越往後，似乎每年的冬都變得不太冷了，雪下得也好了，像這這樣的大雪太少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