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微有些心虛，隻覺得像小時候去廚房偷食物被發現的尷尬，隻說著：“夜深了。”

    宜洛放下手中的筆，直視著倚微的眼睛，湧月的話的確如一枚石子在他的心激起了千層波浪，久久難以平靜，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倚微，全天下，隻有這個女子能讓他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倚微木然地站在宜洛麵前，她像是丟了鎧甲的將軍，眼看著敵軍四麵而來，而自己隻能束手被俘。

    夜風自窗口而入，揚起她的衣擺，素衣微涼，形影單薄，自帶一股悲壯的蒼涼感。

    宜洛走至倚微的麵前，他解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倚微的身上，兩人相視，隻是沉默不語。

    倚微抿著唇，在心猶豫了許久，終於問道：“你心是不是一直介意著我的從前？既然如此，又為何要立我為後？”

    宜洛的雙手抓住倚微的肩膀，神色激動，道：“是，朕的確一直介意著你和先帝的種種，介意著你們的恩愛往昔，而朕最介意的是你從不曾以真心待過朕。”

    “你真的想要我的真心嗎？”倚微昂著頭，宜洛比她約高出一個頭的距離，她望著他的眉眼，心中竟是帶了些許期待。

    宜洛冷峻的五官像是鍍上了一層月亮的清輝，柔和了幾分，他薄唇一勾，似是自嘲、似是無奈，道：“朕若是不想要，為何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立你為後？為何能容忍你與先帝的孩子存活於宮？為何明知你陰謀陷害卻還護你周全？倚微啊，你究竟是有一顆多冷的心，以致於能待朕如斯殘忍。”

    宜洛的話一字一字如冰錐刺入倚微的心，他知道她一切的罪孽，卻依舊願意愛著她，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了解她本性之後還能依舊愛護她的人。

    旁人待她好，或許是因著她的美色，或許是因著她曾經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