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縫照到了佛堂,正好映在母親正在敲打的木魚上。
昏黃色的燭光下,那光亮不出的幹淨。
窗外,長廊上掛的大紅色燈籠正迎著獵獵寒風向著一處搖擺,有幾個早就在掌上時就熄滅了。阿福正帶著四個家仆重新換燈。
“都安結實些,避著風口掛。若是老爺回來的時候滅了,你們就別想有什好果子吃!”
齊無恙走到窗邊掀起厚重的隔簾,看著窗外陰測測的空,聽到阿福這句不經意間出的話時,心中突然閃過一分不好的預感。
爹爹您可一定要回來啊。
可惜,一直到了夜半三更,懸掛的紅燈籠全都隻剩下一個空殼了,齊老爺都沒有回來。
齊無恙,在十七歲生辰那年,守在佛堂的外房,聽了一夜的木魚聲。
四更時分,窗外下起了鹽粒大的雪,落在丫鬟們掛在院子的蠟花上沙沙作響。不一會兒整個院子就被鍍上了一層冰邊。
一陣寒風順著被掀起的簾子吹進室內,齊無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寒氣過後,隻聽著內堂的木魚聲敲得更勤了。
這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來得緊,去得也快。它的到來仿佛隻是想給齊無恙開一個的玩笑。
烏雲退去,月亮又出來了,留下一地冰雪。
冰涼的月光所到處,皆是銀亮的冰雪外殼。
就連那鮮紅的蠟花,都被外麵的一層晶亮冰膜覆蓋,在月下雪地之中顯得愈加豔麗。
伴隨著門外一陣急促的跑與喘息聲,齊無恙隔著黑暗聽到,佛堂外的皮簾子被掀開了。
門被重重的扣了幾下,隻聽見阿福驚喜歡欣的聲音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紙傳來,中氣十足,強加的鎮定中帶著些微微的沙啞:
“夫人,少爺,老爺回來了!現在剛到前廳!”
齊無恙隻覺得怦怦跳動的心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抓捏了一把,片刻後又猛然被鬆開了。
他聽見內堂一陣木製撞擊岩石地麵的清脆響聲。
不久後眼眶發紅的齊夫人便捏著帕子急著步子走了出來。
她伸手理了理並不散亂的頭發,“快,去前廳!”
阿福接過一個廝手中的燈籠,拿著在最前麵引路。
三人就著月光與微弱的燈光行走在幽深的長廊,除了上下台階的時候阿福不時的上兩句“夫人少爺心地滑”外,均是一直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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